小小的屋舍藏在深院里面,四周戒备森严,谁也不会想到理应兵戎相见的两人会私下如此平和的见面。
“沈家可不是我的根基,我的诚意想必定北侯也看到了。”沈听松首先持杯饮了一杯清茶,说到沈家的时候语气凉薄。
梦里面的他花费了十年的功夫好不容易才让天下稳定,最后又是野心勃勃的沈家不满权势发动了兵变,天下重归于混乱之中。可见无论梦里梦外,沈听松都不能容沈家继续存在。
“独身到此处与你见面,本侯的诚意也很明白。姓沈的,宁王已死,戴绍奉你为主,怎么,权势唾手可得,你就一点都不心动?”聂衡之眯了眯眼睛盯着对面的男子,唇角的讥诮没有变。
事实上,当他收到从江南传过来的书信后,对这个恨之入骨的野男人就有些看不透了。
没有谁会将自己致命的弱点透露给敌人知道,也没有谁甘心放弃一统天下成为天下之主的机会。
可眼前,这个先太子留下的余孽,就是这么做了。
“二十多年前,我就该死了。季尚书的事情,我很抱歉,也要谢定北侯为季家周旋。”沈听松没有过多地解释自己行为的缘由,而是转过头来说起另外一件事,语气怅然。
然而,聂衡之却不买他的账,单这一句话就被激怒了,脸色瞬时变得阴冷可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你是该死,没有你的存在,本侯如今娇妻在怀,儿女承欢膝下!”
上辈子你毁了一切,这辈子他好不容易有挽回的机会,你这野男人居然还敢提起……居然还被季初挂在了心上……聂衡之再一次后悔没有在潞州城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直接断了季初和他重归于好的可能。
大不了,他永远在季初身边装一个神志不清的傻子。她对傻子,总是不忍苛责的。
“阿初,她很好,真的很好。可即便没有我,你也看不到她的好。”沈听松依旧气定神闲,梦中的女子和他提起过出嫁几年中发生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她单方面的向自己的夫君示好,而她的夫君却总是冷脸相对,挑剔贬低忽略她,将她当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那个时候,季尚书还在人世。
他提到季初的时候,淡淡笑了一下,清静峰是真的很清静,女子在那里远离战乱和纷扰,又有三清观相护,他很放心。
为了不让沈家及他身后过于激进的一些人发现端倪,从清静峰离开后,沈听松就刻意忽略了那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季初已经到了江南扬州城,还以为她在清静峰下好好地生活着,当然聂衡之绝对不会告知他这件事情的。
“不,没有你,她一定会原谅我!”聂衡之的眼神已经带了些疯狂,看着沈听松脸上刺眼的笑容冷笑不止。野男人不知道吧,季初对那个“他”有多温柔,大不了他一辈子在她面前做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