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可以听到他温柔地喊青青的声音, 接着便是一声长长的猫叫和两人的脚步声。
人已经走了,她认真地想着这些时日卫长意对莫青青的态度,漫无目的地猜测卫长意这等攻心的高手, 青青面对他绝对不是对手, 可能数日前的情绪变化早就被卫长意看在了眼中。
卫长意口中在劝慰她和聂衡之, 话外之意也在说他自己和莫青青两人。
“不是本侯的意思, 你不要多想。”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硬邦邦的声音夹着冰渣子在她耳边响起。
聂衡之还在这里。季初回过神,抬了眸子看他, 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方才长意所言和侯爷无关,侯爷不用解释, 我不会误会侯爷的意思。”
她想, 聂衡之无论是前辈子还是这辈子本性都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她答应沈听松求娶之前,他可能还会执着于她不放手,可眼下无论是否早有预谋, 她放走了沈听松, 只凭这一点聂衡之就不会丢了脸面和身份,继续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季初下意识逃避了夜里他将脸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被角的举动, 也刻意遗忘了他白日黏人的目光。她更忽略了, 清醒耀眼的聂衡之是骄傲的无疑, 可眼下的他心中有一块已经根深蒂固的心病……
“京中的使者不日就会到达潞州城, 为了试探我的伤势真假,他们可能会带着太医。我身上的伤自然是真的,可失魂症绝对不能被诊断出来,我已经找好了数位大夫,这几日便会替我医治,你在一旁协助。若是失魂的症状消失了,我就当你将功赎罪,放你离开。至于你是继续留在潞州城的画馆里面,还是到江南去寻你那位身份尊贵的未婚夫,随你。”聂衡之冷冷道,意外地对着季初将用意说的清清楚楚。
话里话外,他都没提起卫长意的那一层意思。
闻言,季初顿了顿,正色看他。他穿着一件墨蓝色的锦袍,黑色鎏金的腰绶松松地系着,头上并未束冠,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遮住了他额头的伤疤,但没有挡住他冷淡的凤眸。
眼前的男子再正常不过了,和季初从来记忆中的定国公世子相比,不过是冷淡了些消瘦了些。
“侯爷的话我明白了,您看给您治疗失魂症要什么时候开始,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她不去想那个眸中含泪的男子,平静地开口询问。
聂衡之幽深的眼底闪过了什么,漠然地又耷拉了眼皮,“今日就开始,大夫已经同我说过了大致的治疗方法,今夜我不会再用药,那个蠢货会出现。你先问问他,为何会去寻你,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用药?“他”口中的药丸?吃了它就不会再出现“他”?季初的一颗心像是被虫子咬了一般,刺痛了一下,马上脸上浮现出微笑,“今夜么?好,就按照侯爷说的,就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