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特,住在潞州别馆的日子季初居然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很少很少的时间才有机会担忧沈听松的安危。
聂衡之本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黏人黏的她心头发慌,比在定国公府的时候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季初甚至连离开他一步的机会都很少,时刻提着心,当然没有心力再去想别人。夜里睡在外间长榻的时候,她闭着眼睛能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存在,悄咪咪地张开一条缝就看到白日冷漠的男子将脸贴在她的被角,姿态极为别扭呼吸却十分平稳。
季初没敢出声,怕打破了表面上脆弱的平静,她还记得数月前的夜里聂衡之拿匕首划在伤口上的画面。她觉得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聂衡之这个人出了问题,从自伤到哭哭啼啼神智不清,他肯定是患了病。
那人身上有伤,心中有病,季初不咸不淡地杵在房中,与他刻意保持着距离,旁的一句话都不提。
只指望他的身上的伤好了,她徐徐图之,再离开这里。有时候,她倒宁愿聂衡之将她关在地牢里面去做一个阶下囚。
好在,时不时莫青青会上门抱着大白猫陪她,季初的日子不算难捱。自那一日季初和她说过话后,小姑娘再次过来的时候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就带着笑容了,时常在季初身边逗留许久,直到卫长意亲自过来接她才不情不愿地回去,还总不给卫长意好脸色。
季初也不给卫长意好脸色,她觉得卫长意此人的眼睛太风流,而且曾经身为大理寺卿丞,他的洞察力太过敏锐,季初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似乎他都看在了眼中。
就比如这日,他接莫青青回去的时候,当着聂衡之和莫青青的面,突然笑吟吟地提出要和她私谈一会儿。
“季娘子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这几日还要多多感谢你照顾我们家青青。”卫长意表面上笑容灿烂,实际上咬着牙根恨不得让莫青青再不要和季初接触。
当他不知道么?他可可爱爱的小夫人只不过见了季初一面就对他冷了一张脸,抱也不给抱了,手也不给牵了,夜里他想亲密一下不仅被踹了一脚还被那只胖猫挠了一下。
本来带着自家软乎乎的小夫人到潞州城过来就是想加深一下二人的夫妻感情,增多与小夫人相处的时间,也远离平京城卫家那一堆的烦心事。卫长意计划的多好,谁曾想看了季初和离后自在的日子,他家小夫人也起了和他和离的心思。
想和他和离?想都不要想一下!小夫人比他小了七岁,他风流晃荡了几年才等到她及笄,又借着她庶姐的幌子绕了好大一圈才将人娶回来。
结果刚到潞州城,二人独处还没有几日,季初她靠着一套歪理就想将人给拐走,卫长意磨了磨牙,暗道也不必念着以前的情分对季初这个嫂夫人客气。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道理可是明摆着的。
在卫长意心中,衡之是他好友,青青是他的宝贝,因着这两个人他必须给季初下一剂猛药,让她无瑕顾及其他。
季初看着他脸上的笑皱了皱眉,安抚地朝面带担忧的莫青青点点头,根本没看聂衡之的反应,她跟着卫长意到院门口的小罩房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