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大公子池严身着一袭蓝色锦袍,外罩同色团花纹镶灰鼠毛的披风,牵着马过来,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笑容爽朗,拱手道,“季娘子,恭喜你得偿所愿,受你所托,池某来的不算晚吧。”
何止是不算晚,他这个时候到来时机刚刚好,季初对这位池大公子的好感一直很高,闻言感激地朝他笑笑。
并非是季初恶意揣测定国公,单他那日刻意误导她憎恨聂衡之,她就不能完完全全地信任他。定国公府的人护送她,也算是掌握了她的行踪。如今她一介无权无势的孤女,定国公要是暗中下手除去她,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她无比欢喜也无比感激池家人此时的到来,正好为她解了心中的隐忧。
“池家乃是我季家世交,你回去禀报国公爷我已安然离开平京城,有池家人护送,我定能平安到达潞州。”季初三言两语地向护卫首领说了这支车队的由来,直言不讳地请他们回京。
左右她已经不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了,定国公也只是交待了送她离京,她猜测这些人不会拒绝。毕竟潞州实在太远了,他们恐怕也不愿离定国公府太长时间。
果然,听了她的解释,护卫首领只是沉吟了片刻就撤了人马回京复命,走之前他没有丝毫犹豫,足见定国公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季初离开,并不在乎她的安危。
看着定国公府的人走远,季初愈加放松,终于,她和定国公府的所有人都没有关系了。
“大公子是如何知晓我今日从定国公府离开呢?”季初与池家大公子池严交谈,眉眼间带了些好奇,上一次是她提前请求了池家,这一次走的极为仓促,就连她身边的贴身婢女都不知道。
想到上一次,她的语气还颇有点不好意思,那次不仅让池家白忙活一场,还让池严受了聂衡之的一番羞辱。
“不瞒季娘子,自前些日子你被定国公世子强行带走,我与父亲都十分担忧你的安全。昔日季尚书救我全家与水火之中,这个大恩我们池家没齿难忘。所以,我就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私下派了一个小厮偷偷地盯着定国公的动向。今日他一禀报有数辆马车出了定国公府,我便猜许是季娘子,于是迅速整顿车马追了上来。走之前禀明了父亲,他交待我一定要将季娘子稳稳当当送回潞州祖地。”池严许是看出了她那番不好意思,善解人意地提了当年季父的大恩,表示送她离京和季父对池家相比微不足道。
“父亲在天之灵若是知道池家对我的相助,一定很欣慰当日没有看错人。”比起平京城那些故旧的缄口不言,池家的所为不仅真诚而且仁义,季初心生感慨,含笑对着池严,“那这一路就劳烦大公子了,往后池家若有需要的地方,也请告诉我,我定尽力而为。”
季初无比郑重地许下了这句承诺,高大俊朗的男子眸光微动,欣然点头。
此时的池严并未将这句承诺看得过重,毕竟季尚书已经去世多日,他不会想到日后正是女子这句话救了整个池家,也救了他自己。
车队重新上了路,有池家人护送,季初彻彻底底安了心,躺在平稳的马车里面,渐渐地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