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父被赐死,所谓仇人的身份不用明说,只有龙椅上面那人。
季初被迫笼罩在他的气息中,一听到这话脚底迅速窜上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她想起了前世的乱局,想起了潞州千万人的惨死。
转而她又在心中暗嘲,上辈子没有她,聂世子照样会掀起腥风血雨,这辈子又何必冠上一个为了她的名头?
“你不说话,本世子就当你默认,你是季家女子家风严谨,定要遵守我们的约定。”聂世子死死扣着她,自欺欺人地自说自话。
他一个人的约定么?季初的手攥住了他的绸衣奋力挣扎,指尖传来灼热的温度让她心下猛跳,忍不住抓挠。
她那点小小的力气聂衡之根本不看在眼中。牢牢制着她,他执拗地将下巴搭在她的颈肩,以一种极为扭曲和依恋的姿态将自己和她契合地密不可分。
猛然一看,仿佛他们二人亲密的如同一体。
然而,这不过是表象。两个人不可能连为一体,聂衡之也总要松开她。
最后放开手,他看着女子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内心空空地像是破了一个大洞。
***
季初飞快地走出正房,胸脯微微起伏,身上还残存着聂衡之的温度。她现在的心很乱也很疲惫,但一个念头特别的清晰和坚定。
那就是回归前世的轨迹,回到潞州去。一刻她都等不及了。
这一次她有预感,她一定能成功离开。
聂衡之虽是定国公世子金吾卫将位高权重,可他到底还不是定国公府的主人。他猝不及防地毒杀了李氏,触碰到了定国公的底线,定国公必不能再容忍他。
这一次,季初心中存了念头,连贴身婢女双青都未告诉。
她只是状似无意地提起自己夜间难以入眠,吩咐双青寻大夫开些安神可入眠的药。
双青看到夫人微微泛白的脸色以及眼底的青色不疑有他,急冲冲地去办了,不多时就带回了能使人安眠的药。
夜里,季初看着手中褐色的药丸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季父季母都是品行端正性格阔达的人,在他们的教诲下她从未做过违背道义的事情。
可眼下如果聂衡之执意拦她……若到了不得不为的地步,那她也只好做一次不择手段的小人。
收起药丸,季初这一夜睡的很不踏实,她梦到了许许多多的人,自己的父母,贴身婢女单红还有曾经的夫君聂衡之。一会儿是父母言笑晏晏地教导她,一会儿是圆脸的婢女脸蛋红红地朝她福身,一会儿又是聂衡之亲密地抱着她撒手不放……睡梦中季初的眉眼舒展,唇角也若有若无地带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