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不可能善了,一个婆子的命,仅仅是一个开始。
亲生母子反目成仇,季初轻嗤一声,面上冷冷地,“走吧,巧了,我也有紧要的事情要询问夫人。”
当初白映荷和聂衡之的那档子恶心事,全府瞒着她一个,李氏冷嘲热讽,是以为她季初死了父母就无依无靠任凭欺负了吗?
上辈子在潞州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她的和善温柔也要看准了是对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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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念在你救驾有功,已经暗示不再追究季家和先太子遗嗣暗中来往一事了。”定国公看着面庞消瘦了许多的长子,心中有些复杂。
长子实在固执,他不想做的事情旁人奈何不了他半分。只为了不纳妾保季氏安危,他竟然敢不顾自己的性命陷身到皇族争权斗利之中。
猎场上冲上来的哪是两头野熊,分明是羽翼丰满野心勃勃的诸位皇子!
陛下年老力衰,膝下又只有三位成年皇子,围场一事就算心知肚明是其中一位皇子做的,他也不忍心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最多不过是惩戒禁足。而聂衡之呢,拼尽全力只不过得了季氏的欢喜,却招惹了皇子的恨意,万一数年后登上皇位的是这位皇子,定国公府岂不是眼中钉肉中刺?
“我知道了。”聂衡之垂着眼眸,一点也不意外,上辈子也是如此,唯一的区别是上辈子他伤的更重。
“不过围场一事陛下不打算追究,你将这件事烂进肚子里,以后不可再提。”定国公也对此举不满,可陛下意思他不敢违背。
“随便。”此时的聂衡之就像是一具没有感情没有生气的雕塑,即便他因护驾受伤,陛下却打算掩过此事。
上辈子他成了废人,陛下也是如此打算,没什么惊讶的也没什么可伤心的。从头到尾,只有卫长意一人为他不忿,还被贬离京。
父亲他只在乎陛下的心思,在乎定国公府的未来,聂衡之这个废掉的长子自然而然被放弃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你的伤还没好,季氏想留就暂且留下吧,不过等你伤好还是要让她离开。已经和离的人还留在定国公府,不合规矩也不合礼法。”定国公对长子的态度还算满意,可留下季氏?他忍不住又强硬吩咐了一句后才皱眉离去。
定国公也知道季初想要离开,聂衡之的眼珠子终于有了点神采,可当偌大的内室只剩下一个躺在床榻上虚弱的自己,他低低地笑出声。
“全都滚出去!”他边笑边将外室侍候的人也赶了出去。
耳边彻彻底底的安静下来,身躯高大的男子忍不住躺了下来,面向里侧,很多个早晨很多个夜晚,每当他醒来都会在床榻的里侧看到清丽的女子。
有时,她含笑抚弄自己的头发,有时她闭着眼睛睡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