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以前时不时脸上会出现的那些伤。
南岁禾察觉到腰上的手轻轻一顿, 随后揽的更紧了些。
许宴青眼帘半阖, 黑色瞳孔敛了敛,棱角分明的脸上笑意冷然。
一室的默然,似乎连墙上的挂钟都停滞在此刻。
良久,他嗓音低哑,“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从我放走他关着的那个女人的时候,那次是他打的最狠的一次,后来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迁怒于我,经常旧伤上又添着新伤。”
语气轻松的让南岁禾差点以为他在讲什么童话故事。
他自嘲般笑了笑,“倒也没有持续太多年,他疯了,为了那个女人疯了,满世界找跟她相像的人,哪怕找到的只是一个眼神一样,他都会不可遏制的重复他对那个女人做的事。后来,爷爷亲手把他送进了国外的私人精神病院。”
那些年许宴青见过太多女人在他身边来了又走。
许隆不断的重蹈覆辙,不断找着他真正想找的那个女人。
他的话像一记重击,砸在了她心口上,绵里还藏针。
所以许老爷子对许隆失望以后,把所有的期许都压在了许宴青身上,他不允许他一手创立的许氏自此消亡。
对许宴青只有无止境的严厉,他们不会像普通的爷孙俩,也不可能。
南岁禾宛若囫囵吞了个苦果,入喉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却在胃里不断的泛涩,历久弥新。
“高三的时候脸上经常出现的那些伤也是吗?”
许宴青察觉到怀里人的沉闷,轻抚了抚她纤薄的背,既然迟早都是要说的,那不如早些坦白。
“不是。”
他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右手握拳在唇边清了清嗓子,“那些伤是故意找人打架弄的,每个月第二个周五,她会从国外回来,那时候想着用这么一点伤博取她的目光多停留在我身上一会。”
对于一个缺少爱意的孩子来说,他愿意剑走偏锋。
南岁禾知道他在说他的母亲。
她把脑袋埋进他的脖间,独属于他的清冽木质香萦绕在鼻尖,开口带着点鼻音,“我有点后悔了。”
许宴青眼皮一震,他艰涩的启唇,“后悔什么?”
“后悔四年前为什么要赌气一走了之,后悔没有陪在你身边。”
在别人眼里孤傲清高的天之骄子,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小心翼翼想要得到一点爱的孩子。
下午听完齐远讲述的那些,他们分开之后,属于许宴青的四年。她有些想掉眼泪,但又不想在除了他之外,别人的面前轻易的哭出来。
这一切在她出国前就有了征兆,只不过那时她一心一意专注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直到她出国后,许家的这出豪门丑闻才彻底爆发,铺天盖地的报纸新闻处处刊登着,各大媒体犀利的点评,整整占据了几个星期的头条。
许隆混乱的私生活,许母婚外情生出的女儿还远远不够他们报道,他们把矛头指向了许宴青,指向了在这出闹剧里最无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