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愿一拳又一拳朝他脸上砸,被拉开的前一秒还抓着他脸上的肉,用力地抠。
指甲深深陷入他的下颌,留下一个这辈子都难以褪去的、类似月牙的伤疤。
时光跳跃,这一次是被诊断出心里疾病的自己。
纤瘦的脊背,单薄的衣衫,枯黄的脸蛋,每天抱着双膝看朝阳升起再落下。
一转眼就来到夜深人静,她抑制不住地抽泣,干净懵懂的双眼早已被仇恨取代。
将这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写在本子上,日夜祈祷梦想成真。
却不想真就造物弄人。
本以为他是从天而降的神明,拯救她被枷锁缠绕的内心。
然而,上帝不会偏爱任何一个人。
甚至,这世间所有人都是上帝的玩物。
夜深人静,寝室里其他三人都已熟睡。
段之愿双眼无神,看着月光透过窗帘闯入,映照在头顶一个微弱的圆点,悄无声息叹了口气。
她清晰的感受到,被他以炙热填满的心,正在剥丝抽茧一寸一寸腐烂。
最终只剩下一颗鲜血淋漓的空洞。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流淌进耳廓从温热到冰凉。
你是没错。
可我又何尝不无辜呢?
-
一个月后。
寝室楼下叫不出名字的树被移走,听人说是要重新修建个花坛。
明年夏天就能看见盛开的鲜花。
段之愿刚下课就接到路遥的电话。
路遥说她找了个兼职,在津市一个广告公司做设计,每天累得要死。
她问段之愿现在在做什么,段之愿也找了个兼职,在一家报社做文案翻译。
两个人细算了一下每天的工作和学习后,路遥惊讶的语气从电话那端传来:“你才大一啊,你比我还要忙啊!!”
段之愿笑笑,说:“如果在这里实习顺利的话,等我毕业了说不定就可以留下,到时候就会轻松一些,而且工资还会涨。”
话到这里,沉默了一阵。
段之愿抿了抿唇,垂眸看向手中的词典:“路遥,没事的话,我就先——”
“段之愿。”路遥打断她的话:“你就不想问问,他,最近怎么样吗?”
风将她鬓角的发梢吹起,段之愿将那绺头发掖到耳后,澈明的瞳孔平静又淡然。
“我不想。”
电话挂断后,段之愿走到阳台将窗户关严。
天际一群大雁在火烧云上横空飞过,率性又自由。
她平静地看着大雁从视线里消失,想起自己也曾和他游走在这烟火人间中,肆意妄为的贪婪和享受。
只不过——
享受是透支了后半生的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