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将她的秋千推得老高,段之愿晃着脚丫兴奋地喊:“再高点,再高点!”
下一秒,爸爸突然大喝一声,朝远处冲过去。
对面就是东湖,他连鞋子都来不及脱,纵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段之愿很害怕,可秋千没办法停下来,不受控制地前后悠荡。
她一边哭一边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东湖,没人在意她还在秋千上。
后来,秋千终于停下来。
爸爸刚刚跳下去的位置多了一个浑身湿透的小男孩,和一位抱着他痛哭的女人。
段之愿茫然地问走过去,问:“我的爸爸呢?”
女人抹了一把眼泪:“刚刚,穿着灰色外套的,是你爸爸吗?”
段之愿点头:“是的。”
女人捂着嘴,哽咽着没说出一句话来。
段之愿突然听见另一边有人喊:“捞上来了。”
“可惜了,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他就爬上来了……”
耳朵里突然传来鸣叫,段之愿看见他爸爸浑身湿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没一会儿,秦静雅来了,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段之愿好像知道了什么,她挣开妈妈的怀抱,跑到小男孩身边用力打他。
……
一杯奶茶陡然降落在她眼前,把坠落在回忆里的她剥离出来。
段之愿深吸一口气,抬起眼。
张昱树已经坐在她对面。
他明显刚剪过头,寸头紧紧贴着头皮。
初生的发茬硬朗,显得他脸上的痞气更重。
段之愿有种不好的预感,将奶茶用指尖轻轻推还回去,站起身来,说:“你喝吧,我先,去找林——”
“段之愿。”张昱树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抱着肩膀眉目间带着怨气:“老子身上有味啊?”
“没有……”她摇摇头。
“坐下。”他语速很快,带着威胁。
段之愿滞了滞,还是坐下来。
坐下来也如同陌路人,就像是从天南海北而来拼个桌就走的旅客。
她垂眸,抠自己的手指甲比平时考试还要认真。
张昱树都给气笑了。
他皱着眉把奶茶再度推回去:“喝不完不许走。”
这个人还是这么无理取闹,段之愿只得照做。
他给的奶茶是热的,手放上去没一会儿就暖和了。
可惜奶茶太烫,被烫了下舌头,她抿了抿唇没敢再吸,就只能坐在这里耗时间。
视线落在玻璃桌子中间的一个黑点上,随着瞳孔的扩散收缩改变形状。
许久,突然听见一声不屑的嗤笑。
她才抬眸,就看见张昱树戴着黑色手套,拉开外套时不方便,就用牙咬着指尖把手套拽下来。
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小盒子,扔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