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均匀,沈逸矜翻来覆去睡不着,悄悄起了身。
出租屋小,除了自己的房间,她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便走进了厨房。
还有两罐啤酒没喝完,沈逸矜打开一罐,一口气灌下去一半。
她靠在流理台前,自己先前站的位置,抬头间,似乎还能感受到祁渊就在她面前,将她拥在怀里,窒息般的禁锢。
他总是这样,每次拥抱不用尽他的力量,似乎都不足以表达他的诉求。
仙溪镇那天,祁渊哭了,她是知道的,张熙后来还给她发了照片,男人蹲在地上咬着拳头泪流满面,手背上咬破的血痕触目惊心,衬得他身上的红衣讽刺又悲凉。
当时那照片,她看就看了,没往深里想。
任谁为祁渊哭了这件事震惊,她也是无动于衷。
可今天听夏薇这一二三的分析,她多多少少有了些触动。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她承认那段关系里,除了结束时不太好看,之前她一直被照顾得很好,且两个人相处愉快,自己也很开心。
但是,她只是将之当一场协议,一场做戏的假婚姻啊。
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和人发生感情,和人真的步入婚姻?
连她的干妈都会说,她有病啊,从小吃药的人,她生不了孩子的。
祁渊,你去找别人不行吗?
*
祁渊说:“不行。”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他在家里和国外几位心理学专家视频,分析沈逸矜的病情。
专家们表示与病人面对面接触治疗会更好,被祁渊否决了。
早在从仙溪镇回来后,祁渊便通过祁时梦约见了许医生,还去了疗养院见了冯美玲,再结合闻哲语说的,他全面掌握了沈逸矜的病情,知道了她的心防有多重,生活上是有多缺乏安全感。
而他没有办法告诉她,他在她背后做得这些事,他怕吓到她,怕她从此再不理他。
所以,他下了个决定,他要学心理学,自己治疗沈逸矜。
电脑里有一份音频资料包,是仙溪镇那天的全记录。其中大部分照片和视频他都看过,唯独一份最长最大的视频他从没点开过。
那是整场婚礼的突变,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件,也是他最后悔最想抹掉的记忆,以至于他一直没法面对,没能直面去接受。
此时,他坐在书桌前,面对电脑,眼神凝视那个文件好一会后,手指终于动了下,点击了播放。
画面里,女子掀了自己的红盖头,一身红嫁衣,温婉华贵,急怒使她脸上绯红,眉心紧拧,言语出口时,一双清绝的眸子里充满了失望,但看得出来,她还顾着彼此的体面,有所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