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是熟悉的,却还想将那层表面的熟悉再更进一步,刻进骨头里,再一起发酵出来,粘合在一起。
就像那首《我侬词》里写的一样,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尔,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
……
这一夜,两人都充分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另一面。
他的力量,以及她的温情。
过去的辛苦、疲累、伤痕、痛苦,似乎都在这一晚得到了抚慰。
早上,晨间的光洒进卧室。
周珩第一次亲眼看到了他小腿上的断口。
她轻抚着,许久、许久,直到他搂上来,吻到一处。
两人又一起去了浴室,待洗净了,她给他刮了胡子,露出干净的下颌。
周珩用手去感受着那种清爽的皮肤触感,描绘着他的五官。
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惜,而他的则如同深邃的湖水,像是要将人溺在里面。
直至日上三竿,许景昕终于去了书房。
周珩在楼下接了外卖。
两人一起吃午饭时,许景昕不经意地提到,刚在书房和许长寻通了个电话。
他唇边带着笑,可周珩却因此停下筷子。
许景昕见她立刻提起精神,刺一根根竖起来的模样,不禁笑了,给她夹了块肉,说:“先压压惊,我要说的事不需要这么紧张。”
周珩将肉吃了,这才听他说:“我跟他说了,我想和你把关系定下来,正式的,公开的。他同意了。”
周珩睁大了眼,既惊讶于许景昕的行动力,也惊讶于许长寻的好商量。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他同意,是因为许景烨?”
“嗯。”许景昕说:“许景烨回来后小动作频繁,许长寻已经意识到这个儿子彻底离心了,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应该就是安抚许景烨,修复父子之间的裂痕。但照目前看,他失败了。”
许长寻当然会失败,他根本不了解许景烨的心情。
许景烨这次反弹,绝不是只因为许长寻和梁峰做的那场交易,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早就破碎了,就像是骨头分家了,唯有皮肉还连在一起。
而梁峰的那一手,就等于连皮肉都切断了。
周珩说:“许长寻亲情淡薄,在意识到这个儿子已经铁了心要对付他之后,他虽然觉得失望,但很快就会反击,要在许景烨壮大之前将他扼死。所以你提出要取代他的位置,就算他心里排斥跟周家继续纠缠,从大局上考虑也会答应的。可这样一来,他就等于将你推出去了,许景烨会视你为眼中钉。”
许景昕笑着反问:“我不提,他就不会了么?在他心里,我将你抢走是事实,有没有那层婚约都一样。”
说到这,他停顿一秒,又道:“至于许长寻,无论他心里怎么想切割,许家和周家的关系到底建立了二十几年,并非一朝一夕,要断开岂是那么容易的?许长寻比谁都清楚,周家既是他的心腹大患,也是软肋,他不可能真的做到脱离周家,反倒是放在身边时时刻刻监视着,才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