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开门见山道:“从今天开始, 周家的人不要和许家或是梁峰起任何冲突,最好连面都不要见, 电话也不要通,哪怕对方登门找茬儿, 也要避开。”
“为什么?”蒋从芸先是发问, 随即冷笑:“哦,就算我们要回击, 也得有本事啊。”
陈叔想了想, 说:“如果先生还在, 应该也会这样安排。”
蒋从芸并不认同:“那是因为他后来那几年病了, 他要是健健康康的,不会这么怂,他手里有的是办法。”
然后, 她又看向周珩:“现在我都把他留的底牌交给你了, 你又怕什么呢?你还不到三十岁,火气呢,被姓许的灭没了?”
回应蒋从芸的是一声轻叹, 周珩也没有多解释, 只说:“你就照我的话做, 否则出了事,我不会帮你担着。”
蒋从芸双手还胸,横了周珩一眼。
周珩又转向陈叔,说:“有件事,麻烦陈叔帮我跑一趟,你亲自去。现在应该不会有人想到跟踪你,但你还是要小心,要速战速决。”
陈叔问:“什么事?”
周珩笑了下,昏暗不明的脸颊线条微微上扬:“去江城医院,把我生母柳婧接回来。我打算给她养老。”
此言一出,书房里安静了。
气氛也一下子跌落谷底。
除了惊讶,还有一声几不可闻得倒抽气,来自蒋从芸。
可蒋从芸和陈叔都没有说话。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能说什么呢。难道问周珩是怎么知道的么,还是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一个问题不必问,第二个问题更是天经地义。
陈叔应了一声:“我会小心,放心交给我吧。”
周珩又回了一个微笑,说:“那麻烦陈叔先出去吧,我和我妈单独聊几句,待会儿我再来找你。”
陈叔很快起身,将门带上。
等屋里再度安静下来,蒋从芸又一次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有你的成算,在实施之前要和对手保持距离,不要让人怀疑到我们身上。但你的计划要真是实现了,无论咱们怎么摘也摘不出去的,所有人都知道许家和周家的关系,许家出事,周家逃脱得了干系吗?”
“这你不用操心。”周珩说:“挡箭牌我会安排的。”
蒋从芸一顿:“挡箭牌?”
可她正要发问,却被周珩将话题带开了:“接下来有两件事我要问你,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都到这个时候了,你骗谁都不能骗我。”
蒋从芸摆摆手:“知道了,你问吧。”
几秒的安静。
“柳婧精神崩溃,这件事是你做的么?”
周珩声音很轻,不带一点情绪,就好像问的是其他人的事。
蒋从芸却本能的生出战栗,飞快地看过去,和藏在暗处的她对上了。
蒋从芸想挪开视线,想逃避,却仿佛被定住一般。
那双眼睛平定得仿佛能看透一切,好像她这样问,就只是看蒋从芸是否愿意老实交代一般,真相早已心知肚明了。
过了许久,蒋从芸找回了呼吸,心里不仅忐忑,还多了一丝面对现实的妥协:“不是我做的,但我……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