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给蒋从芸两句,以周家家主的身份,无论是训斥还是嘲讽都好。
然而当那些话自脑海中略过时,紧接着生出来的念头,却是——为什么蒋从芸的直觉认定是她干的,而非旁人?
是因为她之前已经流露出要和许景烨谈判的意思,还是说,是因为十一年前的绑架案?
蒋从芸该不会从这件事情中嗅到了类似的气息,因此产生联想吧?
想到这些,周珩没有急着否认,自然也不会承认,警方可能已经在监听电话和微信了。
她只问:“你是怎么想的,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绑架自己的未婚夫,我还跟他住在一起,我是生怕别人不怀疑我吗?”
“哦,那好处可多了去了。”蒋从芸一点都不慌张,对许景烨的死活也不关心,她就跟一个吃瓜的局外人似的,“你爸走了,老东西就要对周家动手了。你爸生前肯定给你留了武器,老东西碍于面子,不可能亲自下场斗你,就会鞭策许景烨。你搞掉许景烨,就等于废掉老东西的左膀右臂,春城之行不就已经是前奏了吗?”
蒋从芸的逻辑还挺清晰,周珩听了没有解释,而是说:“听上去好像我是唯一的得利者,但很可惜,不是我做的。”
周珩的语气十分平静,一时也让人听不出来真假。
可蒋从芸却信了,口吻还隐隐藏着一点担忧:“不是你,那会是谁……”
周珩到此才明白,蒋从芸真正害怕的,不是她做掉了许景烨,而是她没有做掉许景烨,此事另有其人,这种对未知的恐惧,会将人心底的黑洞无限放大,越想越怕。
显然,周家的隐患,蒋从芸也不是毫无觉察,只是没有跟她提而已。
想来也是,以前就算蒋从芸要提,要讨论,也是跟周楠申,可如今周楠申走了,蒋从芸也没人可说,总不能对陈叔,或是廖启明说吧,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周珩洞悉了这一点,便开始引导蒋从芸:“这个人是谁,我想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就算你们瞒着我,也瞒不过自己。”
“你什么意思,你想到谁了,我瞒你什么了?”蒋从芸问。
周珩轻叹了一声,提示道:“陈叔之前已经告诉我了,我……她的骸骨,被人挖走了。”
周珩几乎要说出“我妈”二字,可是再一想到电话可能会被警方监听,又立刻改口,但即便如此,蒋从芸也知道她指的是谁。
周珩一顿,又补了一句:“什么样的盗墓贼会偷骸骨啊,又没有考古价值,拿回去做什么?谁有这个动机做这种事,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么,没有去深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