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选择开门见山, 这一点倒是让周珩感到意外:“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么?我还以为你会抓着那些秘密一起进棺材。”
周珩说话如此刻薄, 周楠申却丝毫未动气,反而还笑了笑:“你现在可算是翅膀硬了。我也听说了, 高征和黄彬现在都还算听你的话。”
周珩淡淡接道:“可你知道,这些东西并非我最想得到的。”
话落, 周珩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又道:“你把我叫来,肯定是有事要交代, 长话短说吧。另外我后天要出差去春城, 没时间看你, 我劝你还是不要说一半留一半, 藏着掖着,因为很有可能等我回来,你就没机会开口了。”
周珩的语气透着不耐烦, 周楠申只是虚弱的点了下头:“你怕我这几天就会咽气。”
周珩没接茬儿, 但这种可能的确存在。
周楠申吸了口气,又吐出,随即说:“趁着我现在还清醒, 我要告诉你三件事, 你要牢牢记住。”
这句话不止吸引了周珩的注意力, 也成功的安抚了她因为庞菲的视频而刺激出来的记忆和焦躁。
周珩直勾勾的盯住周楠申,然后就听他念了一串手机号,说:“这是安妮现在的电话,你在欧洲的时候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你,你对她肯定不陌生。”
周珩一顿,很快将号码记录到手机里,同时听周楠申说:“虽然你没问过我,但我知道你对自己的病一直有疑虑,那几年你多次问过医生,你根本不相信自己得的是精神分裂。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去问安妮。她知道的比蒋从芸要详细。蒋从芸会骗你,但安妮没有骗你的理由。而且她现在搬了家,新的联系方式蒋从芸也没有,你不用担心会有人收买她做手脚。”
周楠申短短几句描述,就清晰地勾勒出周珩对此的所有疑问。
但周珩却没有否认,更懒得掩饰。
蒋从芸是什么性格,周楠申比谁都清楚,自然也会料到在他死后,蒋从芸仗着自己是这个家唯一的“知情者”,会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卖给周珩。
而安妮,就是周楠申暗中留下的一颗棋子,虽然用处不大,而且作用特定,毕竟只要周珩不去深挖病情和过去,安妮这颗棋子就用不上。
最低限度,安妮和周家的利益毫无牵扯,她也不像蒋从芸,因为要从周珩手里获得更多东西,会在过去的事情上进行加工改编,哪怕她的话也带有主观性,但起码会比蒋从芸靠谱得多。
周珩轻轻笑了下,说:“我从没想过要相信蒋从芸,过去没有,将来自然也不会。再说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仅凭她一面之词。她要是不添油加醋点什么,我反而不信了。不过有了安妮这层保险,倒也省了我不少麻烦,起码我可以少花一点精力去分辨蒋从芸说的故事有几分真。”
言下之意,就是无论是蒋从芸说的,还是安妮知道的,她都会问,她哪边都不会尽信,而是用双方的话来当彼此的鉴真石。
“多疑、善变,也会举一反三。”周楠申评价道:“这一点,你真的很像我。将周家的未来交到你手上,我也很放心。”
周珩的心情不由得复杂起来,连带看周楠申的眼神也变得微妙了。
因为就在前不久,她还在怀疑自己和周楠申是否是亲父女,然而再回顾周楠申对她的“托付”,包括眼下的交代,以她对周楠申的了解来说,若她是其他男人的孩子,周楠申断然做不到这一步。
他这个人不仅极端的自私,而且自我。
她相信哪怕她是周楠岳的孩子,他也不会将周家交给她。
就在这时,周楠申又一次开口了,并一下子点出她正在想的事:“至于你和我到底是不是亲父女,我知道就算我说是,你也不会信。没关系,这件事你尽管去鉴定,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你多找几家机构,不要跟任何人说,结果你自己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