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是死的,可使用制度的人是活的。
许景昕一定比她更清楚该怎么操作,也知道和那些使用制度的人如何打交道,如何运用话术和手段。
有了这层认识,周珩又道:“如果我帮了你,等到他日这个雷爆掉的时候,你能不能也帮我一把,帮我求个情,或是给我指条明路,让我也有机会退出来?”
事实上,周珩问这话时心里是没底的,她知道自己这双手已经不干净了,即便有些事她没有亲自参与,可她也是知情者,而在司法界顶上,最低限度也是帮凶,或是从犯。
“这件事不用你开口,我也会做。”许景昕淡淡应了,“在我看来,你还有机会。我不会见死不救,就像当初你愿意救我一样。”
周珩顿时没了言语。
她低下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点难受,又有点欣慰。
而那欣慰不是因为许景昕的回馈和报答,而是因为自己曾做出的选择,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证实,证明它是对的。
这个证明无关利益,只是应了他刚才那四个字:心安理得。
最起码在往后的生命中,她不会因此做噩梦,不会觉得亏欠了谁。
当然,她这样的心境,怕是许、周两家其他人是不会有的,若他们有,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
良心这东西,一旦彻底喂狗,反倒轻松了。
怕就怕像她一样,只是将它扔在地上踩了两脚,明明已经脏了,明明觉得疼了,却又选择捡起来。
周珩不由得自嘲的一笑:“这么说,我当初做的选择,竟然也帮了我自己一把。”
许景昕没接茬儿,只是又给她将杯子蓄满。
周珩拿起温热的杯子,用力握了握,又喝了两口,然后就听到他说:“既然咱们都把话都说清楚了,有些事你是不是也要考虑给我交个底?”
“嗯?什么事?”周珩一顿,将杯子放下。
就见许景昕交叠着双腿,双手就放在膝盖上,瞅着她微微笑了下,如此说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