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周珩没有接话,却好像越来越不懂他了。
原本她以为,许景昕是个沉默寡言,心思纯净的人,来到这个虎豹环绕的环境,能生存下来实属不易。
可后来,她又看到了他与他人周旋,且心思深沉的一面,又不禁感叹,哪怕他生长的环境再干净,到底也是许长寻的儿子,基因里的东西一早就决定了。
而现在,他又让她看到了另外一面。
周珩说:“许、周两家利益牵扯颇深,你帮了我,却不要求回报,看来你是真的很闲。”
许景昕点头,遂煞有其事的说:“嗯,以许家人的行事风格来说,在刚才进会议室之前,我就应该评估好形势,想好送这个人情给你要得到什么样的回报,最低限度也要博得一点印象分数才行,以便日后好谈交易。是这样吧?”
周珩没有接话,却也没有否认。
她自觉这样想并不奇怪,非但是她,无论今天是许、周两家任何一个人面临这种场合,都会先考虑结果和所得,再去有目的,有目标的执行过程。
只是周珩刚想到这,就听许景昕忽然问:“那么当初你选择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也是一早想好了让我回报么?”
当然不是。
周珩一顿,摇头说:“你那时候命悬一线,就算签了字也不一定能救回来。而且当时也容不得我多想。”
许景昕说:“那不就结了。你看,凡事都有例外。”
周珩这才明白了:“就因为你知道,在某些情况下,我会不计得失的帮你,所以也就不需要平时的人情累计?”
许景昕说:“我帮你一次,你就要还我一次,这和金钱交易、以物换物又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今天没能力帮你了,你将来就要见死不救么?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也不会这样去计算。其实刚才的情况,换一个人也能做到,哪怕是你的助理。进去叫你出来一趟,又有多难,只不过每个人都在计算得失利弊,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会不会受到损失。”
的确如此。
周珩自问,今天的事若换做她是一个旁观者,大概率也不会敲门进去——那原本就是与我无关的事,他人的浑水何必上赶着蹚,是足够强大日行一善呢,还是追求当“救世主”的优越感呢?
在商场上,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仗义执言,出手相救。
除非那个屋里等着“相救”的人,会给予高于自己预期的回报,那还值得冒一下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