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骑兵休息一夜,早已自地屋起身操练,并整顿兵马粮草,在校尉王骥的再三叮嘱下,无一人敢去守备大人的地屋周边走动骚扰,甚至远远的绕开在另一边空地,升起了火,熬煮了两大锅肉干汤汁,并就着火堆烘烤着一块块夹了肉的硬馕,待烧的软了,放到嘴里一咬,满嘴的羊肉香。
许多从未吃过的兵士心中暗道,这蛮人的食物也是不差,尤其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若是能围坐喝上一碗热气腾腾有肉汤,还配上烧热的馕饼,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王骥昨夜还会心一笑,觉得大人终于得偿所愿,不再过得像个苦行僧,可结果万万没想到,早上起来,回程的路上,一个连眼神都欠奉,宁与那些落难的女子坐与一处后,也不愿碰大人一下马。
这便罢了,可大人表情同样也是一脸阴霾,看了眼她之后,转身便上了马,目光阴沉寒冷,一言不发,只路上不断的策马快行,往日需得一个时辰的山路,半个时辰便冲了出去。
颠的一辆马车差点散了架。
对檀婉清而言,也极是难受,一路上颠簸到伤口,不说痛得死去活来,也是脸色发白,好在,带着几个女子的车棚,经过改良,车周围都挂上了不少皮毛遮掩风寒,便是连坐的地方,都是蛮人帐篷里搜出来的厚袄铺垫。
瑞珠一夜提心吊胆,此时才敢拉着小姐,仔细的看着,发现小姐下巴,耳朵,手指手腕几处,雪白娇嫩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桃花色的红印子,就像擦了胭脂一样,她知道那是冻的,小姐冬天比常人容易冻伤,以前偶而出行时间长了,就会有这样的斑块,但后来有经验注意保暖后,已好几年未见了,谁知这一次大雪,冻伤这么多地方,连脸都有。
又无太医开的最好的紫苏膏可用,还要坐在车里挨冻,不由更心疼的揉着小姐的手。
檀婉清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知晓,再斟酌言语,再无口吐恶言,可那番话还是将人得罪了,得罪就罢了,本就关系恶劣反复,也不差多增一样两样,可是,她也实在不知往下的路要怎么走了,个升斗小民,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活着,怎么就那么难。
檀婉清迷迷蒙蒙,带着没睡好的慵懒之意,坐在铺了厚袄的简陋车板上,看着随着车颠簸透着光线皮子,她从瑞珠温暖的手心抽出手来,轻轻的掀起,看向了外面。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多么贴切,眼前的整个林间,枝头盛开着大片的雪白梨花,似经过一夜风雨催残,飘飘撒撒,稀稀疏疏的铺了一地,映在第二日的暖意的阳光下,花如雪色,雪色如花,实在是优美如画的意境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