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乃言将镜头转向自己,调了一下进度条,快进擦鼻水的画面,“再看看。”
酒后的温清粤呜呜咽咽,躺在地上,怀里抱个酒瓶子,酒液晃荡,几乎要夺瓶口而出,淹过她的脖颈。险险的,又在绵软的垫衬下,荡了回来。
“周乃言,你真是个王八大。”她酒后的浑话也这么没有创意。
“是,我是。”他当然是混蛋,他居然还在拍。
“周乃言我恨你。”
“没事,我爱你。”
“呜呜呜,我也饿你。”
他笑了,重复了一遍,“嗯,爱你。”
“好饿你,真的,特别稀饭你,稀饭得我难过。”她用力咽下口水,“我以为爱和恨是两个极端,现在好了,爱和恨同轨,太痛苦了。”
温清粤不想往下看了。装了半辈子的名门贵女,一朝醉酒,成了等丈夫回家的怨妇舔狗。
视频很温馨,但比桌上撒尿还要让她难受。
“你到底拍了多少。”她喉头哽咽,想看,却被他夺回了手机。周乃言掐了屏幕,说不少,素材够你看一夜。
“你好变/态啊!”她不想就那句自白的“我爱你”进行深入探讨,嘀咕地生气,“为什么我喝酒会被你撞上......”
“可能你总是半夜喝酒,而我总是晚归吧。”
她避过脸,赌气地陷入沉默。就像是自导自演一场滑稽戏,未到高潮,就被人戳穿剧情。
“我说离婚是认真的。”就算爱你,也想离婚。
“因为......”
她抢断:“嗯。”
“什么?”
“你别管了。”她不想说。
周乃言斜靠墙壁,乜斜她一眼,懒懒地哼哼:“好吧。”
他居然真的不问了,转身走了。
温清粤一口气堵上,傻乎乎愣在琴房门口发呆,眼里洇出层水雾,又迅速憋了回去。
今天一天信息量太大了,她现在处于骑虎难下的阶段。这辈子没有过的大小姐脾气,全使在这桩离婚心事上了。她一时无法面对自己的蛮横,只能往前走了。
话说出口,就像尿撒出去,收不回来了。
浴室水声传来,在她耳边下了场铺天盖地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