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温清粤傻乎乎地笑。某次她带酒气回家,被母亲斥责没规矩,周乃言逃宴没到场,饭后去接她,她仍在挨训,据说持续了两小时,就连缺席的周乃言也被叮嘱,不要让她喝酒。
温清粤曾在一次突发的摔烟灰缸事件后,明贬暗褒自己父母从不用粗,周乃言冰敷左肩,挨了痛也不以为然,告诉她,挨枪子的痛难受,蚊子叮的包也同样恼火。
果不其然,武逐月药罐里练出的鼻子在温清粤出现的那一刻,就闻见了酒精味道。她皱了皱眉,问来这么晚,忙吗?天都黑了。
温清粤看见母亲皱眉,酒意降至两成,心跳加速,连一声妈都没敢叫。
周乃言躬身问好:“妈,不忙,只是路上堵。”
大厅热闹如常,温清粤听到熟悉的家常笑声。
而他们居住的冰窟窿里,没有任何声音。
武逐月看了温清粤一眼,“怎么眼睛肿了?”
“啊?”
这次闻清楚了:“你喝酒了?”
“对,妈,”周乃言挡在温清粤之前,“我下午野外拓展结束,跟他们新职工吃串团建,喝了一些......对......实验室招的新人,有几个美国的博士......还行吧,研发能力要看......”
谎口信口就来,表现自然无暇,也不知以前是不是也在她身上用过。
周乃言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融进大噪声里。他随武逐月进了厅,坐到她父亲的思想考察队伍中。
温清粤慢吞吞在解罗马鞋的扣子上费了些时间。她双手捧水状,用力朝手心呵了口气,唔......酒气是有点重......
用餐是一定是躲不过催育的,今天的炮火格外凶猛。堂哥温泽结婚一年半,大儿子四个月,太太又二胎了。
这样的优质人生自然要被拎出来树典型。温清粤则是那个反面教材。
她周围亲友都是这样。不论男女,结婚层层把关,拆散一对又一对自由恋爱的朴素校园情侣,非常不易,但一旦结婚,孩子就像兜里的铜子儿,一个接一个往外蹦,感情一夜之间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清粤,叫你呢,别装傻。给大伯一句话,什么时候生!”好像她一句话,温松林就能给她撒种。
“就是!什么时候生!”
一句比一句高,声势好像作法。
温清粤默默低下头,把脸埋进碗里。
她怀疑,可能是今日在异常时间点用酒,导致周围人面目都很古怪。平日不见这么高的声浪,也极少如此反感。
这一刻,她明白周乃言这份古怪的难能可贵。她无比想复制周乃言那招,站起来大声对他们喊:我有病,我生不出孩子,你们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