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抽了两张,却没擦拭,只是攥在手里。
药物见效不会那么快,她的脸色依旧很难看,抵在右胸的手久久没有放下。齐琪看得出她很疼,但除了呼吸稍微急促,她并未溢出一点呻-吟。
齐琪没来由地就想起了她刚到美国的第一个月,因为姨妈痛,她裹着被子蜷缩在沙发上,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不住地喘~息。
“你能别叫唤吗?”坐在客厅做报表的周奚终于听不下去。
“我疼啊。”齐琪惨兮兮地说,“你来姨妈不痛不痒,根本不会理解我的痛苦。”
说完,还应景地哎哟奥哟两声。
那头周奚烦不胜烦,咬紧后槽牙,蹭地推开椅子站起来,直直奔着她而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要把她连人带被扔出公寓。
齐琪吓得噤声,抱紧被子,紧张地瞪着她,“你、你要干嘛?”
怎想,周奚只是狠狠瞪她一眼,径直走回了房间。接着,屋里传来了抽屉拉关的声音……
两分钟后,周奚把一颗药和一杯温水塞到她手里,“痛就吃药,忍着有个屁用。”
齐琪看了眼手里的胶囊,“止痛药?我妈说例假痛不能吃止痛药,以后会影响生孩子。”
周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上不留情,“你妈是研究力学的,不是医学,她知道个屁!”
“你妈才知道个屁!”
空气刹那变得静止,意识到说错话的齐琪攥着被子,眼神乱飘地思忖该怎么糊弄过去,就听周奚冷冷一笑,“我哪来的妈?”
说完,转身回到书桌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做报表。
桌上台灯的白光混着屏幕的蓝光映在她毫无表情的脸上,阴冷阴冷的,让人只觉身在地下的冰窖。
面前苍白的脸与记忆中蓝光背后的脸慢慢重叠,齐琪从回忆里抽离,又问了一遍林青,“林阿姨,要不去医院吧?”
“不用。”林青慢慢支起身子,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已经没事了。”
齐琪半蹲在她旁边,低声说:“阿姨,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你还是听我爸他们的话,去做手术吧。”
林青并未和她解释太多,而是利索地应了个好,然后开门见山,“你别紧张,我留你下来,不是想问小奚的私事。”
齐琪怔了下,“那你想问什么?”
“我希望你能从上一轮投资人的角度,给我一点专业意见。”林青撑着桌面,坐直身子,声音虽然虚弱却很清晰,“我非常赞小奚关于开放与共享的理念,但她归根到底是一位投资人,做好选择,让利益最大化,是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