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车外,光线皆是昏沉,可是他的眼眸只更加幽暗。
他跟了她一路。
他多么想去到她身边,抱她、吻她、陪伴她,可是她不需要他。
这个时候的她,避他如蛇蝎。
她在药店门口站了多久,他就这么看了她多久。
胸口翻腾的情绪被黑暗无声地压制。
昭棠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路景越的回复,心里松了口气。
嗯,应该是已经回去睡了。
想着,她终于在手机上约了个网约车。
这里离摩卡小镇其实很近,只是太晚了,她不太敢一个人走回去。
但打车也着实太近了一点,司机赶过来花了8分钟,送她回家花了不到5分钟,中间还等了一个红灯。
路景越这晚一直没有回她的消息,她以为他是睡了,却不知道,这晚他在她家楼下站了整整一夜。
他没有回家,停好车后,独自一个人倚在灯下,抬眼看着她家窗户。
他就这么看着,看着她客厅的灯亮、客厅的灯灭,卧室的灯亮、卧室的灯灭。
然后,薄薄的晨曦从东方透出光亮,她的灯又亮了。
她一夜没睡。
他无法透过窗户看到她在做什么,但他大概能想象到。
她应该会哭,但一定不会让眼泪落下来。她可能会难过,但更多的时间,她应该在想办法怎么在他这里应付过去。
她不会让他看到她的伤口。
他对她的了解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他知道她,比她以为的更多。
—
昭棠确实是一夜没睡。
她也不是不想睡,她是真的睡不着。
身体很累,脑子却无比清醒。
说清醒也不清醒,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能让路景越看到她的伤疤,但她总戴口罩见他,他肯定也会怀疑。而且每天戴口罩,万一真像药店店员说的,刺激得伤口疤痕增生了怎么办?
她就这么翻来覆去地想了大半个晚上。
清晨,她拿起手机,点进吴翰予的微信。
聊天界面上是最近来往的线上文件,往上拉几页,能看到一个多星期前,两人的几条文字对话。
吴翰予:【昭棠,现在甲骨文大数据平台建设进入第二期,我这边人手有点不够用,我跟你们赵主任说了,他说他那边没问题,你看你能过来帮我搭把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