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时轻道:“短期交流,过阵子就回去。”
昭棠点了下头,又忍不住真情实感地继续建议:“那你别租房子了,直接住酒店吧,岁宜房子可太难租了,而且超级容易被坑!”
沈惜时不置可否。
昭棠看了眼他身上的白大褂,正要说她该回去了,就不打扰他上班了。
沈惜时忽然问:“你回来,见到他了?”
这话题转换得不可谓不突兀,昭棠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沈惜时口中的“他”指的是路景越。
唇角不自觉地流露出笑意,昭棠点头:“对,见到了。”
沈惜时眼底情绪复杂。
半晌,他唇角扯出一丝笑,意味不明说:“岁宜这么小的吗?我还以为,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上一面。”
回来那天,沈惜时曾经对她说:“岁宜太大了,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上一面。”
昭棠笑着摇摇头:“岁宜真的很大,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上一面……”
她没有再说下去,重新看向沈惜时,指了指外面:“他快到了,那我先走了,再……”
沈惜时从椅子上直起身:“一起吧,我刚好要出去一趟。”
说着往她走来,越过她,往大门走去。
两人走到路边,路景越的车还没有到。
沈惜时是绅士,虽然昭棠一直说不用了,但他还是坚持陪她等一会儿。
似是想起什么,他问昭棠:“回来后有没有生病?”
昭棠的睫毛颤了一下,轻轻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再回到这里,会……”沈惜时停了一秒,轻道,“难以适应。”
“不会,我已经不再是七年前的我了。”
沈惜时看着她:“七年前的你也挺好的,你从来没什么不好。”
昭棠摇头:“但太弱了,我讨厌柔弱的自己。”
沈惜时静静注视着她。
乌金西坠,眼前的姑娘背光站在夕阳里。长发披散,有细碎的橘色光芒从她蓬松的发丝间穿过,她整个人仿佛被晕染上了一层柔光。
柔和而夺目,温暖又坚韧,让人移不开眼。
他张了张嘴,想告诉她,坚强勇敢本身也包含柔弱易折。
包容,和解,然后共存。
却见她眼睛倏然一亮,视线落在他的身后。
他转身看去。
晚高峰这会儿,车流续了漫长的一路。
视线所及,一辆灰色的奔驰G63格外惹眼,车身宽大,线条硬朗,在这一路寻常的车里,如鹤立鸡群一般。
昭棠往路边走了走,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看着沈惜时:“对了,忘了和你说一声谢谢。”
沈惜时愣住:“谢我什么?”
昭棠粲然一笑:“谢谢你那时候鼓励我回来,否则我和他说不定就要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