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绪为男人找到了干净的毛巾,又问他用不用将外套脱下来烘干。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去餐厅里倒了杯热茶,并告诉他吹风机就在洗手间的柜子后面,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去取。
江予也没动。他将淋湿的风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静静地站在原地。好在虽然外套湿了,灰色衬衫只被浸染很浅的水迹。擦过头发后,他又恢复了精致得体、风采卓然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若绪问:不是要用吹风机吗?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道了声谢,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江予在里面吹头发的时候,若绪开始在屋里翻找了起来。在她的印象中,自己有两把雨伞,其中一把留在了办公室,另一边不知道被她随手收在了哪里。
十来分钟后,当江予将头发吹了个半干,他走出洗手间后,一眼便看见若绪在玄关处翻箱倒柜找雨伞的场景。
江予定住了脚步,不声不响地打量着女人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为什么要离开智创项目?
若绪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了自然:张教授没跟你解释?团队的新项目派给了我,夏院长看我手里的活太多,恒一这边的工作就让孙老师接手了。
江予若有所思:我还以为,程老师是因为之前的事,在生我的气。
听见江予的话,若绪迅速回忆起那个黑暗之中的吻。她回头看了一眼,当事人正站在两米开外,一脸兴味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我没有生气。她就事论事:那天晚上的事是个意外,我也有错。
男人颇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哦,程老师有什么错?
若绪也一直在思考,她有什么错。
或许是她不应该放任自己和江予单独相处;或许是她不应该在夜色的掩饰下、肆无忌惮地抓住江予的手;又或许是她不应该在那一刻,对一份早在七年前就应该彻底湮灭的感情抱有期待。
可若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将玄关、客厅搜寻一遍之后,若绪终于放弃寻找雨伞的选项。她琢磨了片刻,询问起江予的意见:家里的伞不见了。雨还挺大的,要么我叫个车,让司机直接开到楼下接你,行吗?
江予打量着她,目光冷静到有些凉薄。他笑起来:程老师这么快就想赶我走,是心虚了?
面对眼前人的步步紧逼,若绪感到无奈:已经十点半了,江总,您难道今晚想在我这过夜?
直到话音落地,若绪才觉得自己失言。面前的江予却没有任何表示,脸上依旧是深不可测的表情。
两人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峙。
最后,是若绪先败下了阵来。
她真是有点累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话挑明了讲:其实,关于那些事,我也很抱歉。我不知道夏院长智创项目的合作方是你,更不知道年前白汐家的聚会你也在,至于纪云珩是你朋友这件事,也是我在认识他之后才发现的。江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打扰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