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慵懒,对面的人似乎刚从睡梦中醒过来。
是我,程若绪。
江予打了个舒服的呵欠,然后,轻轻笑了一声。
男生的笑乍听上去温柔又毫无恶意:昨天不是走的挺潇洒的,又来?
程若绪没接话。
或者,你这是打电话叫我起床,督促我复习?他的嗓音里透着股不动声色的得意,明天还打吗,打的话,我今晚睡觉前把手机关上。
随便。程若绪说到,我只是想问,昨天给你的书包里有一本英语作文讲解,能不能还给我?
你一般都这么玩,送人的东西转头又要回去?
程若绪硬着头皮向他解释:那本讲解是向林稚借的,本来打算过几天还给他,昨天不小心扔书包里了。
沉默了一会儿,听筒里响起了玩味的语气:哦,林稚,就是那个说想和你一起考清华的男的。
程若绪一愣,没想到高考前和林稚一起被市电视台采访的事,连他都知道了。
你昨天说爱要不要,我以为你把东西送我了。我嫌碍事,已经扔了。
扔了?
是啊。语气无不遗憾。
程若绪张了张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听筒那头还在说着话,她没等里面的人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暗掉的手机屏幕,她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失态。
等回过神来,若绪渐渐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她一直试图将愧疚感化成好的方式补偿江予,可对方根本不需要补偿,她做的那些事,只会让人徒增负担。
本来是两条平行线,短暂的交集后,回到各自原本的轨迹才是最好的归宿。
程若绪抽空去了趟学校门口的书店,找到林稚的作文练习,打算赔对方一本新书。晚上,若绪给林稚发消息说了这事,两人约好,等对方从美国东部旅游回来,便见上一面。
隔天,大伯程文源为了庆祝若绪考理科状元,请一大家子上门吃饭。
大伯家的小区离奶奶住的繁星巷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当初爷爷过世后,俩儿子想把奶奶接过去同住,被老人以习惯了老地方为理由给拒绝了。前几年,大伯搬家,就近买了房,为的就是方便照顾老人。
十来人围桌而坐。大伯的双胞胎儿子坐在若绪的左手边,因为大伯孩子要得晚,两个弟弟比若绪小了三岁,正准备上初三,学习成绩凑活,性格调皮又叛逆。不管大伯还是大伯母说的话,俩孩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大伯母看着自己俩孩子,一边训话:你们要向若绪姐姐请教,特别是弱势科目,问问人家是怎么学的。家里有个老师,现在又多了个状元,这天时地利人和的,你们俩自己也得加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