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涵央觉得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不对了,可是她不敢问,她怕得到那个最坏的结果。
“爸,我出去再买点水果。”她鼻头酸,转身就跑。
她听不得心里预期的那个结果,所以转身离开。
走到楼道里的时候,手机“叮”一声响,是廖喆。
【廖喆】:纪妹妹,这几个月合作愉快呀,你上司来给你发个分红,注意查收转账消息,不许说我欺负新人啊,期待下次合作!
纪涵央翻了翻银行卡的存款情况,有五万多了。
她原本翻搅压抑的心脏终于稍稍缓过神来。
她裹紧了外套出门,冷风飕飕,随便吹一下,脸就疼。
周遭安安静静的,冬日上甫的弄堂,一向安静。
只有飞不走的麻雀,叽叽喳喳,闹也不闹,静也不静。
各处都是矛盾与乱糟糟的。
她就在楼底看见了靠着车门的向考诤。
靠着黑色的兰博基尼。
又是超跑。
他像不怕冷似的穿着件立领的黑夹克,脸部线条依旧分明而立体,鼻梁高挺,英气逼人。
纪涵央曾不止一次听人说过,向考诤长了一张百搭脸,随便一个美女往他身边一站,就觉得能有一段佳话。
只不过高中的向考诤冷,天之骄子,没人敢打他主意,纪涵央也不敢。
纪涵央敢的事情真的挺多的,唯独碰上向考诤就不敢了。
到了后来,大学的情场浪子,哪哪都能有一段情史传唱。
他什么时候变的呢?
变得来者不拒?
是范苇珠和向西宴在一起的那一天吗?
纪涵央不知道,她只知道那天是突如其来的。
而她现在能感受到,向考诤对她不一样。
所以那些过往就让它过去吧,她也有往事,而且不乐意提。
没谁乐意听你的故事,你又不是什么名人,谁高兴浪费那个时间和心情呢?
成年人的世界,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占大多数。
他此刻嘴上叼着根烟,没点燃,只是怔怔地看着手上的打火机,新潮的钢制款式,“啪”一下点燃,火苗窜出来。
然后他大拇指一盖,火苗又“啪”一声被他盖灭。
来来回回好几次,他嘴里的烟仍旧处于未点燃的状态。
眼神弥散。
他好像每次回到上甫,都是这样,很不开心,很丧。
和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一模一样。
向考诤,你心里又藏着什么事呢?
她的步子微抬,踩断地上一截枯树枝。
向考诤的注意力被引过来。
他们的头顶有纷乱复杂的电线。
这深巷幽远的弄堂里,他与这一切那么的格格不入。
那副颓雅样,就像流落民间的贵族。
天上飘雪了,小雪,温温柔柔。
南方的雪细,上甫的雪很秀气,一落就软,化得细腻柔软,但消失得也很快。
只不过雪化的那刻,冷却都是一样的。
四目相对的那刻,两人好像都看到了他们中间有条似有若无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