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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后,海棠取下指头纱布,直接尖叫出声。
以前在相府时,她也经常染指甲,但以往染的指甲,因着香料都是花汁捣出来的缘故,色泽都很温和。
但顾寻欢给她弄的指甲,颜色却尤其鲜艳,染于指头,明艳艳像一团烈火,张扬,绚丽,似春日海棠,又似庭前芍药。
海棠迫不及待,将指甲伸给顾寻欢看。
流苏树下,顾寻欢身侧堆满了书,近来他尤其喜欢钻在书堆里。
“是不错,比我想的还要美。”顾寻欢很是深沉地点点头,状似老夫子,又继续埋头看书,只道:“海棠,明日,我要出去一下。”
他要出去?
海棠狐疑地看他一眼,但他明显不想过多解释,她也不想过问太细,只能默默按下心底的疑惑,静观其变。
海棠觉得,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翌日,天还没大亮,海棠便听到门响的声音,她再转眼看外间小榻,榻上空空,不知何时,他竟已经悄无声息起了,同时带走了那盒香粉。
因着有伤,他夜间常常睡不安宁,时常要翻身,所以自那次睡服后,他一直都睡在外面的小榻上。
海棠本想和他换,让他睡里屋大榻,他坚持不肯,海棠最终无奈,只得从了他。
只是,时不时夜间夜深人静,天地共眠时,她也会揪着他同钻一个被窝,这样天昏地暗,不分你我的时候,与他独寝之夜,各占一半。
温暖,黏腻,却踏实。
当然这是闺房私.密。
顾寻欢一出门,海棠便利利索索也跟着起了。
她不放心他走路。
她目送他出了院门,只见外面停了一辆破旧马车,马车上人见他出来,先是一愣,随即狠狠地抱住了他。
隐约有抽泣声,但不是他的。
海棠认出来了,那驾马车的人,正是已经出家为僧的公子顾莳钰。有顾莳钰相伴,必定不会出岔子,海棠的心缓缓放下。
“要做事,不要哭。”黎明前的黑夜里,海棠隐隐听到他们的对话,是顾寻欢的声音。
“没想到我们府会落魄至此。”顾莳钰抽泣尤是不止。
“兄长放心,终有一天,我会重振家门的。”顾寻欢的声音落地有声,这时候他反而像哥哥,而顾莳钰却像是需要人保护的弟弟了。
四爷,一定可以!
四爷,加油!
马车远去,海棠睡意全无,干脆打扫院子。
既是家,就要有家的模样。
……
顾寻欢是下午时分回来的,回来时,面色苍白,嘴角更是干得起了好几层老皮。
海棠见他一脸疲惫归来,连忙给他端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