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不下了……”陶粟喝够了,推开顾川捧着的碗。
顾川手背上属于少女的温热感消失,他将剩余温凉的糖水一饮而尽,嗓子却像是被糖蜜黏住了,越发喑哑“那等你什么时候再想喝了跟我说。”
陶粟对顾川解决她的剩饭碗虽已习以为常,但见状颊上还是洇出羞红的赧意。
“好。”她怯怯地点了点头,娇生的举止间透露出良好教养的行迹。
顾川一直都认为陶粟娇贵,从在海里捡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合该被这么伺候着,最好能被他伺候一辈子。
“对了,那个嘉娜……她走了,没关系吗?”陶粟没发现顾川起了僭越心思,想到什么忽地仰头看向他,圆滚滚的杏眼里浮现起担忧。
她胆子小,听了嘉娜最后放的狠话就有些信以为真,再看顾家似乎家境不太好的样子,十分担心顾川会招致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顾川俨然没有把嘉娜一家放在需要忌惮的位置上,他闻言稍微愣了愣,目光很快柔和下来,垂眸看向陶粟的时候,带着一些安抚意味。
“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顾川把陶粟脚底沾上的灰土轻轻擦去,将那双肉不见骨的嫩滑小脚塞进暖和的被褥里,轻声解释着。
嘉娜家是承蒙祖上余荫的闲散人家,丝毫没有继承一技之长,聚集地里已经很少再有人找嘉娜阿爸做牡蛎屋顶,请他做所要承受的失败次数与成本,还不如大家自己上手。
因而要不是生下宝贵的女孩嘉娜,再加上嘉娜被养得还算体面漂亮,引来诸多单身男海民追求追捧,他们家私底下其实未必有多风光。
陶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性子温软纯善,同顾川接触生活了这么几天,对他感到格外信任。
男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听。
而事实正如顾川所料的那般,嘉娜说要找她阿爸来,但最后他们家到底没人过来外围,兴许是又重新找了其他海民下海,压根就没到他门前冒头。
顾家的海鱼串有两大箩筐,烤起来特别费工夫,好在小租屋里一捆捆细藤绳管够。
顾川顾洋和顾家阿妈三人把海鱼一条条系在了屋顶天花板,随后在屋子中央放上火盆,借着鱼油燃烧后的热意把海鱼串烘烤干。
本就不大的屋子,除了门口与睡觉的地方,其他四边上很快挂满了海鱼,整个海排房内都弥漫出蒸腾的白湿热气。
虽然味道有些阉腥不太好闻,但室温足够暖和,不会再叫人觉得冷。
屋里的暖意穿透竹排传达到屋顶,牡蛎喜欢潮湿闷热的气候,它们分泌粘性物质的频率活跃,造出来的礁越发厚实粘合。
就此顾家的牡蛎屋顶大功告成,小租屋那边的顶盖也大差不差,再被顾洋伺弄几回,同样即将成功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