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经的次数不多,但还算有经验, 也就每次来的当天会难受一会儿,没想到这回竟痛得如此猛烈。
也难怪,海上的湿度大,又临近换季,气温变化无常,陶粟没有鞋子穿天天光着脚,她的体格不比土著海民,少不得要挨冻受冷。
而海民们长年累月生活在海面上,天天与海水打交道,习惯了不穿鞋袜,唯有等冬天到了,温度降至人体不再适应的程度,大家才会给脚套上保暖的织物革鞋。
顾川听完陶粟的解释,刚毅的侧脸一红,他知事早,十三四岁就承担起了养家的重担,月事这种东西也见母亲来过,知道是特殊时期,要好好护理。
想到这里,他伸进睡袋触碰陶粟脸颊的手又拐去摸了摸她细嫩的后脖颈,那儿同样布着一层冷汗湿腻,将贴身穿的松垮麻衣领洇得半湿。
顾川把触到细密的汗液尽数揩去,收回手理了理陶粟黏在脸上的湿发“再等一会儿,我去帮你弄些东西来。”
他坚毅的面容在微弱的火光下柔和许多,显得格外有安全感。
陶粟颊靥发白,小脑仁正闷痛得嗡嗡响,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胡乱应了声,紧抱着泌凉的腹部直往湿热的睡袋深处缩。
深夜,外边的雨势很大,噼里啪啦敲击在牡蛎造礁屋顶上。
雨声助眠,两人讲话的动静并没有吵醒梦乡里的顾阿妈和顾洋,他们还睡得正香。
顾川点燃了放在门口的破火盆,将陶粟皱皱麻麻的棉裙与白色小裤放在上边烘烤,继而拿出柜子里的纱布与针线篓子,打算做两条月带出来。
海上资源贫瘠困乏,女人们来事的时候会自己动手做垫血的月带,材料一般都是柔软昂贵的棉布加吸水性好的海底细沙,更讲究点的也会将细沙用海薯藤叶灰替代。
前者可重复清洗使用,后者则是一次性的,等用脏了把布里的细灰倒掉,再换上新的叶灰缝上,继续接着垫戴。
集齐一次月带所用的细灰要烧掉不少干薯藤叶,极费工夫,更遑论一整个月事周期,因此在北部聚集地里有条件能这样做的女性并不多。
顾家没有细灰,也没有细沙,毕竟顾阿妈已经年老,再用不到那些东西,顾川只能想办法多叠几层纱布,将月带做得更厚实些。
好在托母亲节俭成性的福,藏留下的宝贵棉纱有不少,纯棉材质本身就稀贵,沾了医药用途更显得高昂不菲,如今全奢侈地成了给陶粟做月带的料子。
顾川吃过不少苦,掌握的技能也很多,两条月带不一会儿就缝好了,布面平整针脚细密,四个角上还多出四条长长的细带,方便穿戴固定。
他心细,将月带同睡裙底裤等一道在火上烤得烫热,方才整齐叠好,拿去给陶粟换穿。
此时陶粟缩在潮湿的睡袋里,身上一阵阵地发寒,她发的汗太多,汗过以后就觉得冷,冷了更痛得厉害,苍白的小脸皱皱巴巴,一副无精打采的病弱模样。
顾川送来的干燥衣物迎面拂来一阵暖意,使得陶粟略微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