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愔留意到她的不适,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试图用体温驱散寒意,心说:怎么会打水漂呢?只要你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就算这回抓不到神父,他也成了丧家犬,短时间内没功夫兴风作浪,”沈愔用下巴垫在苏曼卿颈窝里,湿漉漉的长发滑过嘴唇,似一个眷恋又旖旎的吻,“……你和神父撕破脸也好,以后就能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底下了。”
苏曼卿难以察觉地苦笑了笑。
沈愔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虽然被困在冰冷黑暗的矿道里,大半个身体都泡在冷水里,他却仿佛看到了来日的光明坦途,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未来:“我和韩琛说过了,如果你愿意,随时能回他店里上班……要是想深造或者干点别的也可以,东海大学的顾教授说了,你可以考他的在职研究生,以后留在学校做个助教什么的应该不难。”
“以后?”苏曼卿在心里打断他对未来的筹谋,无声地勾了勾嘴角,“我们……哪有什么以后啊?”
第198章 欲望(上)
苏曼卿有时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和“不合时宜”挂上了钩,该做的事没做,不该做的事、不该踩的线,她在雷池边上里进外出地试探了个遍。
最后积重难返,想回头都不知怎么退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不见尽头的泥潭困在正中央。
好比眼下,她虽然安静地伏在沈愔怀里,心里却在冰冷又疲惫地想:这世上真有亡羊补牢这一说吗?
就算有……又有谁会相信,一株在毒窝里长出的毒苗,其实是治病救人的良药?
然而此时此地,生死悬于一线,苏曼卿唯恐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将沈愔最后一点求生欲望直接浇没了,只得将这番冷透人心的感悟藏在心里,任凭单薄的胸口里外成冰,然后将那男人伤痕累累的手指握在手心里,用湿透了的手帕一点一点仔细裹好。
“地下矿道”被水淹了的消息在二十分钟后传到山下指挥车,让薛耿没想到的是,跟着救援部队一起上来的,还有气喘吁吁的赵锐。
赵锐毕竟已经不年轻了,两鬓斑白的男人,一只脚跨进“老”字列,多走两步都气喘吁吁。然而他面色焦灼,哪怕喘成一口破风箱,也不耽误他一把揪住薛耿的衣领。
“沈愔呢……”赵锐开口险些破了音,咳出一段长篇大论,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他……人呢?”
薛耿不敢跟他对视,嗫嚅道:“毒贩炸毁了矿道的支撑层,地下水倒灌进来……我们正在紧急抢救。”
赵锐眼前一黑,不知是缺氧还是被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震的,腿肚子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薛耿赶紧扶住他:“赵局,你冷静点,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人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