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承诲称呼苏曼卿的方式很特别,既不是“苏小姐”,也不是她的英文名Athena,更不是人们惯用的敬称“黑皇后”。
是一张白纸、心向光明的“夏怀真”,而不是身陷泥潭、满手血腥的“苏曼卿”。
个中差之毫厘的深意,只有当事人才能品味得出。
明承诲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攥在手心里抛了抛——那手机就是个纯粹的摆设,电池和SIM卡都被抠出去了,连开机都开不了,也不知他怎么想的,非得随身揣兜里。手机上挂了个吊坠,乍一看黑黝黝的不起眼,仔细端详才能发现,是个铁铸的箭头,不过半截手指长,十分小巧古朴。
苏曼卿无端僵了一瞬。
明承诲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黑皇后”身上,仿佛她是个复杂又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每理清一根导线都要耗费极大的心神。正因如此,以他的敏锐,居然没发现简容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身后。
直到注射器尖利的枕头扎入裸露的后颈,他才猛地打了个寒噤,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阴沟里翻了船。
“不是吧?”他艰难地苦笑了笑,“堂堂意剑弟子,居然被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放倒……要是传出去,不被笑掉大牙才怪!”
这是他最后一个完整的念头,紧接着便干脆利落地栽入黑暗……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连苏曼卿都懵逼了。眼看明氏董事长和他那位“助理”接连倒下,她才回过神,质问地看向简容:“怎么回事?”
简容一摊手:“老板的意思,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苏曼卿:“……”
这种被赶鸭子上架刷副本,却不知道副本剧情和通关地图的感觉可真不好!
当作为“鱼饵”的明承诲和陈聿被抬上越野吉普,一路风驰电掣往山上赶时,远在数十公里开外的临时指挥中心也收到了他们“失联”的信号。
那是一排被临时征调的闲置平房,亲自坐镇后方的西山市副局长赵锐一双老眼目光灼灼地盯住随行的技术主任袁崇海:“怎么样?”
袁崇海皱眉片刻,取下耳麦,冲赵锐摇了摇头。
“……没有收到回应,”他低声道,“应该是遇到某种意外状况,陈队无法及时联系我们,只能就地处理了通讯耳麦。”
赵锐神色严峻:“意外状况?什么状况?”
袁崇海罕见地收敛了嬉色,表情凝重到带着一点阴沉:“陈队出发前跟我通过气,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他会以明先生的人身安全为第一考虑……比如,如果毒贩怀疑他们的身份,他会第一时间切断和指挥中心的联系,必要时,甚至将所有的危险拉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