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我就不太敢和公职人员保持太过亲密的关系……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对沈队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意思,”简容似笑非笑地瞥了苏曼卿一眼,将她隐秘的心思拖出胸臆,摊平在青天白日下,“当然,如果沈队有这个意思,我也很愿意配合一下,可惜整个西山市局都看得出,他的眼睛只盯在你一个人身上。”
苏曼卿冷笑一声:“他盯的可不是我。”
简容诧异一抬眼。
苏曼卿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将那根抽得只剩一个烟屁股的雪茄转动在手指间,就像转着一根大号铅笔,一点也不担心飞溅的烟灰烫到自己:“你有没有想过……”
她话没说完,就被简容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没有……从来没有!”
苏曼卿转动雪茄的手指一顿,饶有兴味地歪了歪头,用眼神传达出“这么紧张做什么,心里有鬼哦”的调侃。
简容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反而暴露了心里的真实情绪,不由苦笑了笑:“人都死了这么多年,我就是再想刨根究底,也不可能找到真凭实据,说不定还会断送自己的小命——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眼看财富、权势挥霍不尽,换了是你,你能舍得吗?”
苏曼卿没说话,然而那一刻,她眼前分明闪现过多年前那个血色傍晚——十来岁的小女孩从灌木枝杈的缝隙里偷偷往外张望,恰好看到夏桢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一幕。
他用眼神阻止了她的自投罗网,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竭尽全力地保护着他的小姑娘。
十二年前,她还是个稚嫩又无助的小女孩,只能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惨死眼前。十二年后,她手握屠刀,一步一个血印地走到和毒枭头目并肩的位置,终于掐住了命运的咽喉!
“……我不是你,”她忽然轻声道,“没人能在我面前动我的人!”
那句话压得极低,几乎脱口而出的瞬间,就被风声撕裂,消失在炽热的空气中。即便是离她最近的简容,也只抓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当她诧异看来时,苏曼卿已经漠然垂落眼皮,仿佛方才那几不可闻的一句只是简容的幻听。
简容微一皱眉,正想说什么,忽然谨慎地闭紧嘴。下一秒,她和苏曼卿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两道目光笔直地逼向门口……然后和脸色淡漠、逆光而立的葛欣狭路相逢。
“老板召集我们,”葛欣的脸色和语气一样冰冷,每个字都凝结出尖利的冰棱,“现在!”
苏曼卿撩起眼皮,简容耸了耸肩,两位女士站起身,一前一后地朝门口走去。
葛欣侧身让过简容,却在苏曼卿擦肩而过时一把攥住她胳膊,将人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三天之内被人用同样的姿势拽了两个趔趄,苏曼卿都快没脾气了。
“我知道是你,”葛欣的嘴唇若有似无地蹭过苏曼卿耳垂,当季新款的豆沙粉唇膏留下一抹浅得几乎看不出的印痕,“当初在花山镇,帮那个姓沈的逃过一劫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