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下意识一掏衣兜,掏完才发现出门时太匆忙,居然忘了带伞。他只得吭哧吭哧地递过一张手帕,犹犹豫豫地劝道:“下雨了,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苏曼卿没接手帕,也没说回不回,而是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咱们在这儿待不了多久了吧?”
年轻杀手和紧随其后的沈愔不约而同一震。
“你们闹出这么大动静,警方不可能不彻查到底,一查下去就会发现,那么多涉案人士,线索虽然纷繁庞杂,交汇点却只有一个,”苏曼卿幽幽地说:“一个可能是意外,两个或许是巧合,可再一再二不再三。一旦警方的大部队开到,那就是关门打狗——这个小村镇就是关在笼子里的那条狗。”
杀手眼神闪烁了下,没吭声。
“老板的生产基地有不少,但是能直接辐射西山市的只有这一个,”苏曼卿不疾不徐地说,“他是打定主意弃车保帅了吗?”
年轻杀手把这话放在脑子里咂摸过几遍,没分辨出情绪波动,只得觑着她脸色,小心翼翼地说:“西南的大城市不止西山市一个,咱们的销货市场也不止一个中国——听老板的意思,大概是打算离开一段时间。”
藏身暗中的沈愔眯紧眼,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所谓的“离开”不单单是离开西山市,而是离开国境!
可他离开了,被他劫持的人质呢?
苏曼卿对身后的“尾巴”恍若未觉,怕凉似的跺了两下脚,高跟鞋跟溅起细碎的水花,将沈愔无意中弄出的动静滴水不漏得遮掩过去:“我听说玄阮这条丧家犬一直在谋划东山再起,还在东南亚市场放出不少流言,有这回事吗?”
她没追问国内局势,杀手登时松了口气,笑道:“你都说了玄阮是条丧家犬,又何必跟他计较?反正都是些陈词滥调,切,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他要真像自己说的那样
苏曼卿低下头,将一缕浸湿的头发拨拉到一边,沉吟片刻,忽然低声笑道:“不错,人们怎么说不要紧,质量是最关键的,在我看来,辞藻再华美,倘若品质跟不上,也是外强中干!”
杀手虽然觉得这话听着有点奇怪,不过黑皇后的喜怒无常在集团内部是出了名的,他唯恐一句不慎惹恼这位脾气古怪的主,嗫嚅着不敢多说。
悄悄跟在后面的沈愔却心下雪亮,倏尔顿住脚步,又是留恋又是不舍地凝视着那女孩逐渐远去的背影。
只听她甜美又清冽的声音从夜色深处传来:“那个姓葛的最近在做什么?又在背后唧唧歪歪?”
杀手赔笑道:“她就是这么个脾气,你不用搭理她,反正她说什么,老板也不会放在心上……”
苏曼卿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我也不想搭理她,可她总是来碍我的眼……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