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猛地抬起头,瞪大一双通红的眼,嗫嚅道:“可是……不是说周家大哥在城里打工没回来吗?而且,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沈愔温和含蓄地笑了笑,十分自然地将话题引导向他最终想要的结果:“您知道周家大哥具体住哪吗?”
周俊昌的住址离女人烧纸钱的地方不算太远,沿着大路走上十分钟,再往右拐过两个路口,左手边第二座青砖小楼就是。墙体像是刚粉刷过,在夜色中白得醒目,不大的庭院里种满了不知名的花儿,正当花季,开得郁郁葱葱。
沈愔轻车驾熟地攀上墙头,又顺着围墙悄然滑落,身手矫健的像只大山猫,一闪身已经摸到窗口。只见窗户打开半扇,话音一阵接一阵地飘出来——
“……嗯,出了点意外,他被警察羁留了。”
“……别担心,条子没有证据,最多算作‘危险驾驶’,没多久就会放出来的。”
“……这些你们收着,管好自己的嘴,别乱说话,这阵子也别出门,等事情平息了再说。”
“……嗯,那我先走了。”
沈愔听到这里,立刻不假思索,怎么进来的又怎么溜了出去。他藏身在一丛灌木后,几分钟后,只听吱呀一声,小院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短风衣,将一只手插在衣兜里,顺势往右一拐,沿着青石板消失在夜色深处。
只是一个惊鸿一瞥的背影,沈愔已经认出来,这是当初在地下车库中,差点一枪崩了他的年轻杀手。
沈愔一只手扣紧衣兜里的折叠刀,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年轻杀手走得很悠哉,闲庭信步似地溜溜达达。然而沈愔跟了一段后突然发觉不对,这男人看似随意,其实每一步的距离都十分接近,如果用标尺测量,误差不会超过三毫米。
这显然不是正常人的走路姿势,而是经过长期的、严苛的训练后养成的习惯,甚至已经形成某种本能。
沈愔知道这个年轻杀手的实力,不敢跟得太近,始终保持着十来步的距离。只见他越走,周围环境越偏僻,夜风掠过灌木,发出沙沙的轻响,草丛中传来窸窣的虫鸣,衬着夜色中白墙黛瓦的小楼、风中若有若无的槐花香,就是一曲恬淡宁静的田园赞歌。
可惜“田园赞歌”并不能让沈支队放松神经,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看似宁静的“假象”下藏着怎样的血腥与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