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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说约了人,并不是随口敷衍明承诲,而是确有其事。只是他不敢确定,来的是不是他想见的人,只能做好两手准备——一旦发现便衣警察的踪迹,就把口袋里的□□套在脸上,大大方方地走出去。

幸好,沈愔担心的事没发生:他选择的角落正好能望见湖心的小拱桥,二十分钟后,一个同样戴着鸭舌帽的人影两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上小拱桥。他像是在等什么人,一不欣赏风景,二不坐下歇脚,就这么笔杆条直地戳在原地,往左右张望一圈,没见着自己想见的人,于是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人高马大的身板就是一根大写的人形地标。

此时暮色已沉,可视条件本就不好,那人大半张面孔又被鸭舌帽遮挡住,看不清长相,只能辨认出是个身量不矮的成年男人。

沈愔没急着上前,而是借着树林遮挡,沿着人工湖兜了半个圈——同为系统内部的人,他对自己人化妆侦察那套把戏烂熟于胸,确认周围没有盯梢的眼线,才稍摸出手机,给桥上的男人又发了条短信:半小时后,花萝街边伊甸甜品店见。

男人:“……”

这特么是对暗号还是耍人玩?

然而沈愔根本不给这位抗议的机会,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公园。

半个小时后,临近打烊的伊甸甜品店门口风铃“叮当”响了一声,一个头戴鸭舌帽、身量高大的男人走进甜品店,左右探察一遭,没找着想见的人,于是走到柜台前,敲了敲台面:“老板!”

正准备打烊的圆脸小姑娘袁茹被他粗声大气的嗓门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回过头:“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男人想起短信里发来的“暗号台词”就觉得牙疼,然而事态紧急,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蚊子哼哼似的话音:“……我要两块奶油小方,奶油里加青梅酒,蛋糕表面还要写字。”

袁茹哆哆嗦嗦:“写、写什么字?”

男人咬牙切齿:“……愿与你再次相会!”

袁茹:“……”

她用近乎“惊悚”的眼神盯了男人一眼,表情活像见了鬼,嘴唇闭合又张开,张开又闭合,来回好几次,终于颤巍巍地发出声音:“那个……您要的奶油小方已经准备好了,还请您跟我进去,看看写的字对不对。”

男人将故弄玄虚的“沈某人”骂了个头臭,表面上还得忍气吞声,跟着圆脸小姑娘进了后厨——那袁茹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单纯被他“正气凛然”的气场碾压了,男人前脚进了门,她后脚就兔子似的溜出去,临走还不忘带上工作间的门。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独自一人留在奶香味浓重的后厨里,和奶油小方上那一行用白色糖粉写出的“愿与你再次相会”大眼瞪小眼了三秒,终于忍无可忍:“……你约我见面,又鬼鬼祟祟不敢露脸,就这么见不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