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竞争压力,沈愔连讥带讽地垂落眼帘,脑中飞快闪现过当日废弃工厂的一幕——
当时,神父亲自把着苏曼卿的手,苏曼卿手里的枪口举稳端平,瞄准的却是沈愔。这三个人构成了一个危险而致命的“三角”,你死我活环环相扣,因此谁也没留意到,那一刻,葛欣突然扭过头,目光死死盯着那两人几乎重合的身影,温情脉脉的伪装骤然撕裂,不甘和愤恨像洪水一样呼啸着席卷双眼……
“那是她的软肋,”沈愔低声说,“要让她露出破绽,第一步是先激怒她,让她失了理智和分寸!”
“……我听说神父先生手下三位皇后分工明确,白皇后掌管毒品生意,红皇后主理人口贩卖,唯独这位黑皇后身份神秘,而且是神父先生亲自教导大的,对她的看重非同一般,”明承诲曲起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江湖上甚至有传言,她是神父内定的继承人,所以带在身边精心教导……”
葛欣脱口而出:“你胡说!”
话音未落她就后悔了,因为明承诲就在这时偏过脸,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葛欣顿时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对方的圈套,飞快地调整好情绪,再次站起身:“既然明先生请我留下只是为了羞辱我,那我们也没有继续交谈的必要了,告辞!”
说完,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明承诲盯着她的背影,非但没有焦急挽留,反而露出一抹不动声色的笑意,仿佛在说“果然如此”。
“……如果我言辞过了火,真的激怒了葛欣,她不管不顾地拂袖离去,怎么办?”二十分钟前,他也是噙着这样的笑意质问沈愔,“别忘了,你的目的是从她嘴里撬出线索,而不是直接将人气跑。”
沈愔表情冷漠,无动于衷:“很简单,你只需要这样告诉她——”
“……如果今天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黑皇后,她会像你一样,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地走人吗?”明承诲淡淡含笑地说,“无论多么愤怒,都不能失去基本的理智和判断,没人教过你这个吗?”
葛欣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形骤然顿住,两只手死死抓着裙角,手背上暴起狰狞的青筋。
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倒水声——明承诲取过一只干净茶杯,用热水烫过,重新泡了一壶茶,摆在对面的沙发前:“我现在有点明白神父先生为什么更看重那位黑皇后了,倘若他的部下都像你一样,生意谈到一半就甩脸子走人,这么多年下来,还不知道得亏成什么样!”
葛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后背像是被谁插进去一截钢丝,绷成了直挺挺的棺材板。片刻后,她一言不发地折回来,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明先生要是寒暄够了,那咱们就切入正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