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支队一开始先是没反应过来,把这话放在脑子里回味片刻,浑身心血犹如被天体吸引的潮水一样,呼啸着冲上大脑,将一张俊脸熬煮成通红的虾壳:“你……你胡说什么!”
苏曼卿无辜且纯良地眨眨眼,用眼神传达出“我说什么了”的意味?
沈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满世界乱跑的思绪拽回脑子里,一根一根压平熨齐。霎时间,无数个问题涌上心口——
你是怎么从神父手里逃出来的?
你知道绍伟在哪吗?
郭莉从王晨手里偷走的毒品配方究竟藏在哪了?
在你心里,“公义”和“良知”究竟占了多少分量?
这些疑问你方唱罢我登场,轮番撞击着胸口,将那本就逼仄的喉咙口堵得严严实实,到头来反而一个字也问不出。
苏曼卿歪头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挑起眉梢:“怎么,沈支队是准备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还是将我就地正法?”
沈愔神色平静:“……你明知道我不会。”
苏曼卿皮笑肉不笑:“您似乎忘了,我和神父可是一伙的,你不趁现在先下手为强,万一以后再被我设计,可没有后悔药吃。”
她和沈愔相隔不过半个拳头,沈支队只要一低头,就能从她黑白分明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的身影。他平静地说:“你不会的。”
苏曼卿饶有兴味:“你怎么知道?”
沈愔不慌不忙:“你要是想害我,当初在工厂里就能下手,没必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苏曼卿眼角斜飞,意味深长地扬了扬下巴:“那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要留着你的命转移警方的视线,沈警官可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死活没多大分别……你就不怕我再害你一回?”
沈愔:“我知道,你只是想从神父手里保住我的命——就像你当年从玄阮手里救了我一样。”
他语气客观又平铺直叙,就像在说“今晚天气不好,随时会下雨”一样。
苏曼卿慢慢收敛了笑意,嘴角绷成凌厉的直线。隔着半个拳头的距离,她和沈愔彼此对视,目光短兵相接,看不见的暗流汹涌而起,在方寸大的斗室里兴风作浪。
“沈警官对我倒是挺信任的,”苏曼卿笑了笑,“但你别忘了,我可是神父的人,他把我从小养到大,你凭什么肯定,我会为了你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