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愔眼角抽动了下,平静的表情隐约露出一丝裂痕。
“是我……没考虑周全,”他有些艰难地说,“我当时以为毒贩在故布疑阵,就算是圈套,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袭击警察,我没想到这个圈套就是冲我来的……这是我的疏漏。”
常国栋紧紧盯着他:“毒贩为什么会冲你来?你做什么了?”
“神父——也就是实施绑架的毒贩,他手上有一张新型毒品的配方,因为某些差错,这张配方现在流落到西山市,并且很可能经了葛长春的手,”沈愔不慌不忙地说,“所有有牵扯的关系人——从葛长到项维民、王晨,再到周小慧、冯欣怡、郭莉,一个没逃过,都遭了神父的毒手……”
他抬起头,镇定自若地对上常国栋震惊的目光:“我是他的下一个怀疑对象。”
常国栋和小警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凉气。
半晌,常支队才艰难地找回声音:“你是说……有一张新型毒品配方流落到西山市?知道是什么毒品吗?”
“目前还不清楚,”沈愔镇定地答道,“但是根据杨铁诚临死前的口供,这种毒品一旦问世,将让二乙酰吗啡像面粉一样不值一提,甚至改变东南亚地区的毒枭势力格局分布。”
二乙酰吗啡,又称□□。
常国栋虽然是刑侦出身,但也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脸色倏尔变了。
沈愔沉稳有力地说:“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根据种种迹象,我有理由怀疑这张配方的最后经手人是周小慧、冯欣怡还有郭莉。我建议你们对这三个人的社会关系和个人物品做一个详细的梳理,也许会有发现。”
常国栋冲小警察使了个眼色,小警察会意,一溜烟地跑出去。
随着房门吱嘎一声响,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沈愔疲惫地掐了把眉心,就听常国栋不无怀疑地问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毒枭为什么杀了杨铁诚,却放过了你?”
沈愔掐着眉心的手微微一顿。
“我看过你的验伤报告,都是在打斗中造成的,看着严重,却不致命,”常国栋眯紧眼,步步试探地问道,“最严重的是你左腹处的枪伤,也是偏开了胰脏要害,只要抢救及时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沈愔不自觉地露出一个苦笑。
“没有生命危险,”他在心里不无嘲讽地想着,“这算是她手下留情了吗?”
保住一条性命,却成为整个西山市警方的靶子,对她而言,这已经算是“顾念旧情”的处理方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