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愔听着不对,忍不住追问道:“还没找着绍伟的下落吗?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这正是我们要问你的,”领导随即将目光转向沈愔,语气严厉、神色凝重,“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会脱离队伍单独行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这话听着十分怪异,不像是“询问”系统内部的同志,倒更近似于“审问”犯人。沈愔眯紧眼角,下意识看向秦思远。
秦思远这才逮着机会介绍道:“这是纪委的赵处,专门就‘六零七’案件来问个明白的。”
沈愔微微皱眉:“……六零七案件?”
“小沈同志,你可能不太清楚,市局的同志是在城郊一间废弃的工厂里发现你的,”赵处脸色严峻,“同时被发现的,还有市局缉毒口正支队长,或者说,前正支队长杨铁诚的尸体……”
“尸体”两个字排众而出,猝不及防地扎入耳中,即便以沈愔的镇定自若,有那么一瞬间,也不禁微变了脸色。
赵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自然没错过这点微乎其微的变化,语气又重了几分:“根据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薛耿的口供,你是在出外勤期间突然离队,这才失去联系的——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你最好给出一个清楚明白的交待!”
沈愔脸色苍白,然而眼神和语气都平稳的无懈可击:“罗局和赵副局呢?为什么不是他们来问话?”
秦思远叹了口气,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痕检在距离你们车祸现场大约□□百米的位置发现打斗的痕迹,还找到了绍伟的手机……”秦思远的音量压得极低,嗓音嘶哑,仿佛干燥的木板,稍微一点外力就会不堪重负地撕裂开,“绍伟在手机里编了一条短信,但是没发出去……他留给我们的最后一句话是,市局的内鬼不止杨铁诚一个!”
沈愔瞳孔极细微地颤缩了一瞬。
秦思远走近两步,一只手按在他没受伤的肩膀上:“所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绍伟……他现在在哪?”
沈愔闭上眼,霎时间,一度被埋没在潜意识里的记忆呼啸着回笼——
活动墙板轰然洞开,难以逼视的强光潮水般卷入,那个裹在强光中的身影如天神般伟岸,冲着他们……或者说,他们身后的夏怀真张开手臂:“我的孩子,欢迎回来,我等你好久了。”
尾随在他身后的是十来个保镖模样的男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色夹克衫,黑洞洞的枪口密集如林,将沈愔和杨铁诚团团围住。
沈愔下意识拖住夏怀真,想把她藏在身后,然而刚拽住她衣袖,那女孩冰凉的手指就蛇一样缠绕上来,将他紧抓不放的手轻轻推开两分,而后轻缓却不容质疑地抽回手腕。
沈愔猝然扭头,总是八风不动的眼神终于裂开了,震惊错愕和难以置信彼此交织,将他苍白俊秀的脸一口吞没。
“夏怀真”给了他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旋即不慌不忙地从他身边越过。她穿着一双平底皮鞋,却走得摇曳生姿,仿佛一丛微风中起伏的花枝,款款来到那男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