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虽然他眼前还是泛着重影,看什么都模糊不清,但已经能判断出这位的身份了。
沈愔闭上眼,用最快的速度适应了光线变化,而后对那位“趁人之危”的姑娘伸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扶我一把。”
有那么一瞬间,夏怀真觉得自己穿回到几百年前,成了伺候“太后老佛爷”的小太监。
不过紧接着,她注意到这只手上还没完全收拢的伤痕,胸口等是一阵锥心裂肺的刺痛,赶紧抬手扶住他,那小心翼翼的架势,仿佛沈警官是个一吹就倒的纸片人。
“你怎么样?”她吸了吸鼻子,虽然再三压抑,话音里的鼻音依然浓重的不容忽视,“怎么弄成这样?伤口还疼吗?”
沈愔试着活动了下手脚,发现伤口虽然很疼,万幸都是些皮肉伤,并没伤及骨头,于是微微松了口气:“没事……这里是哪?”
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夏怀真的回答,于是睁开眼,用一只手挡在眼前,从指缝往外观察环境。
——这似乎是一座废弃的厂房,光线非常暗,架子上积了厚厚一摞灰尘。刚下过雨,墙壁还在往里渗水,墙角生出一片暗潮的霉菌。
沈愔不知道夏怀真是怎么从阴暗潮湿的厂房里找到一小片干净的地板,还费劲巴拉地把他拖了过来。他伸手摸了下,发现胸口和手臂上几道最严重的外伤已经被密密实实地包扎好,至于包扎用的材料……他下意识抬起视线,目光从夏怀真短了一截的上衣腰身上扫过,又非礼勿视地挪到一旁:“……你是怎么被带到这儿的?”
夏怀真十根手指心虚地扭在一起,眼神游离地上天入地一遭,嗫嚅着说:“我、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沈愔刚挪开的目光立刻锐利如针地扫了回来。
夏怀真继续蚊子哼哼:“我、我本来在和她吃饭……”
沈愔敏锐地注意到“她”,脱口追问道:“是葛欣?”
夏怀真怯怯地点点头。
沈愔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问下去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葛欣在食物或者饮料中下了料,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夏怀真,再把人弄到这儿来。
问题是……葛欣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神父几次三番的行事,以及他之前那通电话来看,他之所以千方百计地潜回西山市,和夏怀真脱不了干系——不管他是为了带走昔日的得力部下,还是担心夏怀真泄露机密,打算斩草除根,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
那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兜这么大一个圈,不惜冒着激怒警方的风险,也要把自己绑过来?
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沈愔越想保持清醒,就越是往外冒冷汗。他只能不着痕迹地掐了一把伤口,借着那一瞬的激痛勉强提神:“我睡了多久了?”
夏怀真面露难色,她的手机被收走,根本没法确认时间,只能根据小窗外的光线变化做出大致的判断:“至少有五六个小时了吧。”
沈愔点点头,心里飞快地推算着:五六个小时,薛耿肯定注意到他们的失联,现在多半已经找到车祸现场,正在带人搜证,只是不知道丁绍伟有没有顺利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