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一直以为绑匪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却从没想过,他可能还有一个女性帮凶。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凌晨两三点,换谁都不会贸然给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开门——哪怕这个男人是她们认识的人。
但是,如果这个大半夜敲门的人是个年轻女孩,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毕竟“女性”这个身份足以让她们的警惕性和戒备心大大削弱。
“所以,这个绑匪事先藏在更衣室里,趁着冯欣怡进去换衣服时将她制服,再让自己的同伴穿上她的衣服,假扮成那姑娘的模样走出夜总会?”袁崇海一边拼命跟上沈愔的思路,一边将想不通的地方连珠炮似的丢出来:“可是,他怎么知道冯欣怡会提前离开?还有,如果这是绑匪使的掉包计,那真的冯欣怡又在哪?还在夜总会里吗?”
沈愔微微闭上眼。
“这个不难,”他沉声说,“只要事先给冯欣怡发信息或是打电话,告诉她家里起火或是进贼了,正常人的反应都是‘赶紧回家看看重要物品有没有失窃’。”
他停顿片刻,倏尔睁眼,俊秀的侧脸上显露出玉石一般的坚冷,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说:“所以,我们在现场找不到冯欣怡的手机!”
丁绍伟恍然大悟。
绑匪既然给冯欣怡打了冒名电话,自然要毁灭罪证,就算删了来电记录也未必保险,倒不如直接将手机拿走销毁,一了百了。
袁主任毕竟年纪大了,思维跟不上这帮小年轻,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愣头愣脑地追问:“可是电话不比短信,没法追查通话内容……”
沈愔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袁哥,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吗?那通电话说了什么根本不重要,”丁绍伟拍了拍袁崇海的肩,浮于表面的吊儿郎当沉淀下去,露出某种更深沉而坚实的东西,“重要的是……是谁给冯欣怡打了那通电话?”
霎时间,沈愔耳边闪电般回响起一句话:一个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陪酒女,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不安,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比熟悉且认识的警察,更能让她放松戒备的?
“这个打电话的人,一定是冯欣怡认识且非常信任的人,”沈愔沉稳有力地说,“而且……他知道警方在跟踪冯欣怡!”
丁绍伟这辈子没这么恐惧过,如果说他方才只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现在就是“浑身汗毛钢针似的炸开”,冷汗刺溜刺溜往外冒,瞬间打湿了里外两层衣裳。
“阿愔,你……”他张一张嘴,发现喉咙哑得厉害,只得咽了口唾沫星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