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番吐槽,他万万不敢当着沈愔的面宣诸于口,因此表面上依然做出虚心受教状:“那第二个问题呢?”
沈愔看穿他的伪装,冷冷睨了他一眼:“那个报警电话。”
丁绍伟眨眨眼,露出货真价实的懵圈。
“周小慧和冯欣怡的两通报警电话,都非常清楚地说出了自己的方位地址——也就是家里,”沈愔冷静清晰地分析道,“但是当时,那个不明身份的凶徒很可能已经闯进她们的家,她们是怎么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保持住最起码的理智,向接线员说明自己租屋的地址?”
丁绍伟将最后一点吊儿郎当收敛干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俩确实临危不乱,但是绑匪呢?就这么干看着吗?”沈愔沉声说,“假如这个绑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绑走两个受害者,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个凶手是她俩的熟人,猝起发难,受害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丁绍伟不假思索:“不可能,要真是这样,受害人压根没机会打出报警电话。”
“要么就是她俩和凶徒的力量对比太悬殊,刚一打照面就被制服了,”沈愔不慌不忙地说出第二种揣测,“可要真是这样,她俩同样没机会打出报警电话。”
丁绍伟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也就是闯入者,或者说绑匪,是受害人认识的人,”丁绍伟一边思忖一边分析道,“门锁没有撬开的痕迹,有很大可能是受害人自己开的门。周小慧姑且不论,冯欣怡当时刚听说周小慧被绑的消息,又被我吓唬了一通,警觉性和防备心应该是最强烈的时候。何况当时可不是大白天,凌晨两三点钟,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不可能给一个陌生人开门。”
沈愔赞许地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就先以熟人作案为大致侦查方向重点排查两人交际圈相重合的部分。”
丁绍伟心领神会,比了个OK的手势。
“还有,你带人去趟夜总会,找他们负责人问清楚冯欣怡当晚的行踪,尤其要弄清楚她为什么提早离开,”沈愔沉声道,“要是负责人说不清楚,就把当晚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她那天晚上去过哪、说过什么,还有跟哪些人接触过,我都要知道!”
丁绍伟答应一声,飞快地跑走了。
沈愔转过身,发现许舒荣站在他身后,正抱着小笔记本眼巴巴地看着他,目光里的期待快要长出一茬嫩韭菜,擎等着被人收割。他于是沉吟片刻,飞快地吩咐道:“你去整理一份周小慧和冯欣怡的个人资料给我,尤其要注意她俩经历重叠或是相似的地方,快去!”
许舒荣笑逐颜开,抱着她的本体——小记事本,同样脚不沾地地跑了。
警车气势汹汹地杀到夜总会门口,相关负责人是被丁大少爷的夺命连环call从床上硬生生挖起来的。丁绍伟跳下车时,那西装革履的经理已经等在门口,穿着打扮称得上精英人士,只是脸色憔悴脚步虚浮,一副拿命换钱的肾亏样,让人兴起一腔“这人说着说着话就会无疾而终”的忧虑感。
看到丁绍伟一行人,这位扭曲的脸庞几乎挤出苦瓜汁子,三步并两步的迎上前,一把抓住丁警官的手:“哎呀警察同志,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我们这可是正规娱乐场所,一切经营都是照章办事,谁知道天外飞来个屎盆子,一口咬定咱们这夜总会绑架小姑娘,这不是千古奇冤吗?您可一定要还咱们一个清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