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真把脸埋在他胸口,又是不舍又是腻歪地蹭了蹭:“我都一天没见到你了……”
沈愔枉活了三十年,却从没有和异性交往的经验,用丁大少爷的话说,就是白瞎了他那副老天爷赏的皮囊。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在“谈恋爱”这个领域,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新手,没有经验也不了解规则,所以时常会有束手无措的感觉。
比方说现在,夏怀真软塌塌地依偎在他怀里,像一块甜美又可口的奶油小方,只差在身上贴一块“我很好吃,快来吃我”的标签。
但是沈愔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搂着怀里的女孩,就像捏着一只柔软的小动物,既不放心离得太远,又不敢挨得太近,生怕一不小心捏伤了她,因此患得患失,进退两难。情急之下,不知哪根筋没搭对,他居然冒出一句:“你要是睡不着,来我屋里坐会儿?”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对,可惜再要收回也来不及了,因为夏怀真猛地抬起头,眼睛闪亮地盯住他:“可以吗?”
没人能对这样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说“不”,沈支队虽然头脑清晰思维缜密,终究没超脱□□凡胎的范畴。和夏怀真对视了片刻,他挪开眼,仓皇败下阵来:“……进来吧。”
只要是沈愔的房间,不管是书房还是卧室,无论何时都收拾得很干净。摊平的沙发床上铺着平整的被褥,夏怀真早就瞄上那套绵软的蚕丝被,此时得偿所愿,当即把拖鞋一蹬,合身扑上去,再就地打了个滚,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只软绵绵香喷喷的人肉寿司卷。
沈愔死死咬住腮帮,使出了洪荒之力,好不容易将一声到了嘴边的闷笑咽回去。
他今天虽然准点回家,工作却没做完,厚厚一沓卷宗摆在书桌上,等着沈支队的垂青。他在桌后坐下,目光正好从两摞小山似的文档中间射出,和床上的夏怀真看了个对眼。
小夏姑娘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又眨,弯下的眼角盛满了清透的笑意。
沈愔突然有种错觉,仿佛这女孩是一块松软又可口的芒果班戟,外面裹着其貌不扬的软饼,小心翼翼揭开后,里面的奶油是不可思议的甜美,丝绸一般细腻润滑。如果禁不住诱惑,一口咬下去,最里头还裹着小块的芒果,水果的酸甜恰好中和了奶油的腻,层次分明而又回味悠长。
沈支队很想亲身尝试一下这块“芒果班戟”的美妙滋味,但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还没付诸实践,就被他自己掐灭在萌芽中。
“太荒唐了!”他对着铺满书桌的卷宗完成了每日必修的三省吾身,然后在心底毫不犹豫地甩了自己一耳光,“想什么呢?冷静点!”
可能是折腾了一天累着了,也可能是“沈愔的床”这几个字自带催眠效果,小夏姑娘卷着被子很快睡着了。西山市五月底的天气,已经渐渐有了暑意,她在沉睡中出了一头热汗。沈愔从成山的卷宗后抬起头,默默看了她一眼,回手关上窗户,又把沉寂一个冬天的空调打开。
冷气无孔不入地肆虐在书房里,杀得暑意节节败退。夏怀真大概是觉得舒服,把被子卷得更紧了些,脸蛋在枕头上蹭了蹭,露出微乎其微的笑意。
不知什么时候,沈愔踱出书桌,在床头半蹲下。目光落在夏怀真脸上,又好像是越过她,洞穿了经年的时光,看见了某个极为遥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