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愔又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小油菜:“蔬菜也要吃,不许挑食。”
夏怀真闷闷不乐地嘟起嘴,盯着那棵绿油油的小青菜嫌弃半天,终于豪迈地一仰头,把菜叶丢进嘴里,嚼也不嚼,直接囫囵吞下。
沈愔头一回见识到吃饭吃出服毒气概的奇葩,登时啼笑皆非。
平心而论,沈支队下厨手艺不错,牛腩肥嫩稀烂,番茄炒鸡蛋甜酸可口,就连惨遭夏怀真嫌弃的小油菜都是鲜甜爽脆。一顿饭,小夏姑娘果断吃撑,揉着肚子瘫倒在椅子里。沈愔默默瞅了瞅她,嘴角幅度细微地一勾。
他收拾好碗筷进了厨房,正往碗碟里倒洗洁精,忽听身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不用看都知道,是某个作妖之心不死的小夏姑娘紧跟着进了来。
沈愔头也不回,微微叹了口气:“脚上的伤还没好,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夏怀真大概是觉得两人确定了关系,就算有了正式的“名分”,“蹬鼻子上脸”的本性开始蠢蠢作祟。她非但没把沈愔的叮咛放在心上,反而一蹦一跳地凑到近前,伸出两条小细胳膊,毫不客气地环搂住沈愔腰身。
沈愔:“……”
他正冲水的手一滑,差点把手里的青花瓷碗打了。
夏怀真得寸进尺,眼看沈愔没有推开她的意思,于是又往前凑了凑,柔软的脸蛋贴在沈愔肩胛处,亲昵地蹭了蹭,压低声叫道:“阿愔……”
她和苏曼卿分明是一个人,声线却有着微妙的差别,刻意压低时带着一点清软的鼻音,像一团吸足了水分的棉花,在耳廓上留下蜿蜒濡湿的痕迹。
沈愔打了个激灵,赶紧把最贵重的汝窑天青瓷碗摆回架上,免得一不留神,让四位数的金贵瓷器粉身碎骨。
“怎么了?”他在抹布上擦了把手,百忙中不忘拍拍夏怀真的手背,“没事做就去客厅里看电视,别在这儿站着了。”
夏怀真鼓着腮帮子,摇了摇头。
直到现在,她脑子里依然晕晕乎乎,就像踩在棉花堆里一样,感觉很不现实:她把自己从头看到脚,每根头发丝都拖出来放在显微镜下仔细检视过,除了一张脸能勉强见人,其他实在乏善可陈。
“他怎么会喜欢我?”夏怀真匪夷所思地想,“像他这样的警界精英,长辈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想找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为什么……为什么会喜欢我?”
一个乡下打工妹,没文化没背景……就算了,身上还背着一箩筐的秘密,甚至有可能被某个无孔不入的黑暗组织暗搓搓地盯上。
他为什么会放着满园子的鲜花视而不见,偏偏对她这朵长满倒刺的野蔷薇情有独钟?
难道说,真像传闻说的那样,恋爱中的男人不仅智商低下,还都是瞎子?
可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对自己产生这种一点也不理智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