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一块切好的水果的披萨盛在一次性纸盘里,双手捧着递给沈愔:“这次真是要多谢沈警官,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可能没法站在这儿说话了。”
沈愔不太习惯接受异性的好意,尤其当这个异性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时。他捧着那块披萨,突然理解了许舒荣捧着自己来电显示的手机时的感受——仿佛那玩意儿是个不定时炸弹,战战兢兢无所适从,只好转手塞给明显还没吃饱的丁绍伟。
“葛小姐不用客气,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他斟酌再三,还是用最习惯的语气,公事公办地说,“既然葛小姐来了,能不能顺便做个笔录?”
刑侦支队全员啃着受害人带来的下午茶,集体给了他们不解风情的老大一个鄙视的白眼。
给受害人做笔录这种小事自然用不着刑侦口支队长亲自出马,许舒荣将刚啃完鸡块的手指舔干净,然后拎起她从不离身的笔记本,领着葛欣进了审讯室。
此时正值五月初,市局大院里种了几株槐树,从走廊尽头的窗口望出去,浓荫渐密,郁郁葱葱。丁绍伟一手鸡块一手披萨,溜达着蹭到沈愔身旁,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老大,问你个事。”
沈愔还以为这小子要继续纠缠“内鬼”的问题,随口应道:“什么事?”
丁绍伟:“你跟小夏吵架了?”
沈愔:“……”
这丁大少爷也是个神人,该机灵的时候像个毫无心眼的憨批,该迟钝的时候又颇有几分异于常人的精明。
好比现在,沈愔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货到底从哪看出他心情不好了?
“这还用猜吗?”丁绍伟不知是太了解沈愔,还是无师自通了读心术,十分自然的抬起油爪子,在沈愔衣袖上抓了把,“我就没见你为案子的事发过愁,除了那姓夏的小丫头,还有谁能让你闹心?”
沈愔低垂眼帘,盯着衣袖上凭空多出的油渍,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揪着丁绍伟衣领,将他脑子里的水好好控一控。
“不是什么大事,”沈愔几不可闻地笑了下——他眉眼俊秀,只是难得露出笑容,但丁绍伟总觉得,这人揣了一箩筐的心事,即便微笑时,眼角眉梢也压着说不出的沉郁,“小姑娘家闹脾气,应该算是正常……吧?”
丁绍伟摸了摸下巴。
如果是其他女孩,使性子闹脾气乃至撒泼耍赖满地打滚,丁大少爷都不觉得稀奇,可是夏怀真……有事没事往警局跑,每次跑都不落空,宁可自己省吃俭用也要给沈愔带爱心便当,会无缘无故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