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绍伟用拳头一砸掌心:“所以现在能定那姓葛的罪了吗?”
沈愔将技术组送来的报告从头扫视过一遍,然后捏成一卷,在丁绍伟肩头轻轻一敲:“你说呢?”
丁绍伟:“……”
他家老大果然很不对劲。
再如何精英的企业家,被市局一而再再而三地传唤,乃至于在审讯室里连蹲四十八小时,形象都不会太好。两天不见,葛长春下巴上生出一溜胡茬,皮脂井喷泉涌,对他那副本就称不上上佳的皮囊进行了一番毁灭性的改造。
但是听到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时,他还是下意识地扬起下巴,分明是坐在桌前,却愣是拗出一个倨傲的造型,冲来人一点表盘:“如果我没记错,即便是重大案情,拘传期也只有四十八小时,你们可是严重超时了!”
他手腕上戴了块劳力士新款金表,抵得上普通警员两三年的工资,这么凭空一亮,很有些碾压人的意味。
许舒荣没来由觉得这个指点表盘的手势很扎眼,翻了个顶天立地的白眼。
丁绍伟却不以为忤,脸上甚至带着宽容平和的笑意——屠宰场的屠夫看着待宰的羔羊时大约也会露出类似的笑容。
“不要意思葛总,让您久等了,因为要找证据和搜救人质,耽误了一点时间,”丁绍伟冲许舒荣使了个眼色,刚坐下的小许警官立马任劳任怨地站起身,端泡了杯热腾腾的红茶端进来。
葛长春伸手去接,就见许舒荣毕恭毕敬地一抬手,将茶杯摆在丁绍伟面前。
葛长春:“……”
他眼角神经质地抽搐了下,冷哼一声,居然把这口气忍了下去:“我女儿呢?”
“葛小姐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现在还在医院,”丁绍伟笑眯眯地说,“我知道葛总是个好父亲,不过比起葛小姐,您现在应该更担心自己的处境吧?”
葛长春就像一个机器人,第一百零八次面无表情地复述台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丁绍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两天前,西山市陵园,你意图持刀伤人,对此有何解释?”
葛长春显得很不耐烦,大概在他被扣押的四十八小时里,类似的问话已经发生过无数回:“我说过很多遍,是那姓孙的用我女儿的消息把我引过去,一见面就不问青红皂白地喊打喊杀!哦对了,他身上还有枪!我们这些奉公守法的普通老百姓,面对持枪歹徒,难道连正当防卫的权力也没有?”
他越是词锋尖锐,丁绍伟越是和蔼可亲,笑容近乎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