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技侦忽然咦了一声,将图片又放大少许,终于发挥出一个技侦应有的专业水准:“这裙子上的图案好像是后期P上去的?原图本来没有吗?”
她从网络上搜出一张原版图片,再和孙豫电脑里找到的文件进行对比,发现那刺绣图案果然是人为添加上去的。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沈愔沉吟良久:“知道这绣的是什么吗?”
半个小时后,许舒荣将打印出的图片交到沈愔案头,照片上是一脉草叶,叶子表面带有特殊的白霜。
“我对比了三四种草本植物,觉得这个最相似,”小许警官果然是个好同志,虽然不明白自家老大这么做的用意,依然一丝不苟地完成了任务,“这是一味香料,也可以用作药材,一般叫做七里香,但学名其实是芸草。”
沈愔蓦地抬头,眼神锐利:“芸草?孙芸的‘芸’吗?”
许舒荣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吓到,半晌,僵硬地点点头。
沈愔闭上眼,五根手指捏成拳头,在桌子上重重一捶。
“——这就对了!”
小许警官可能觉得他家老大被这案子折磨太久,已经有走火入魔的趋势,小心翼翼地问道:“沈、沈队,什么对了?”
沈愔复又睁开眼,目光柔和地扫过打印纸上的香草:“应念学堂坡下老,昔年共采芸香……这幅画象征的不是人质,而是孙芸!”
第48章 录音(上)
许舒荣第一次知道,自家老大除了破案了得,文学修养也相当深厚——至少他念的那些诗词,小许警官一句也没听过。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不识字的文盲,站在沈愔跟前,凭空生出一腔无地自容感,连忙拿打印纸盖住脸,自惭形秽地溜了。
如果说,沈愔是传说中令人深恶痛绝的“别人家的孩子”,那丁绍伟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三十年如一日被他的光环笼罩在阴影里,早习惯了这种心理上的落差,十分混不吝地一摆手,像赶苍蝇似的将东坡先生的名句赶到一旁,直中要害地问道:“你是说,这画里的线索指的不是人质,而是孙芸?”
“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就觉得奇怪,画面构图和光线色调与其他两幅很不一样,并没有阴诡森冷的感觉,反而十分温暖,”沈愔低声说,“在孙豫心目中,他绑架的三个人质,哪怕是还不会说话的王雨凡,由于她父母的缘故,也是带着‘原罪’出生,相由心生,画面便自然而然地带上诡谲和森冷的气息。”
“只有孙芸,从头到尾没沾染过任何罪恶,象征着她的画作也就显得格外温暖宁静。”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其实三幅画作只是孙豫摆在台面上的障眼法,他真实的目的还是以此为线索,引导我们去揭露葛长春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