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愔后退一步,差点和身后的许舒荣撞了个满怀,不由一愣:“你怎么没回去?”
许舒荣“啊”了一声,不知怎的,脸颊居然有些发烫:“我、我看丁哥他们都睡着了,怕您待会儿找不到人。”
走廊上光线昏暗,沈愔没留意小许警官表情的异样,随口道:“你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惦记着留在法医室的夏怀真,不欲多说,正准备离开时,许舒荣忽然怯生生地叫住他。
“沈队,”小许警官第一次单独和顶头上司说话,显得十分紧张,背在身后的两只手无意识地扭在一处,“我、我还是不明白,刚才在云锦公园,你为什么肯定门后面没有机关?”
沈愔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一茬,脚步一顿,又转了回来:“我也只是猜测——凶徒分明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设下死亡机关,却故意大张旗鼓,就是要让我们怀疑门后布置了机关,不敢轻易破门。”
许舒荣还是似懂非懂。
“王雨凡患有哮喘,不能在灰尘大的环境里滞留太久,时间拖得越长,她的处境就越危险,”沈愔低声说,“孙豫给我们的期限是晚上十点,不是因为他设置了死亡机关,而是因为过了这个时限,哮喘发作的王雨凡就很难救回了。”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眼神微微闪烁:“从一开始,孙豫就没想过伤害那两个女孩,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们。”
许舒荣恍然大悟。
她其实还有一箩筐问题想问,可惜沈支队连困带倦,实在没心思为她答疑解惑。他拖着灌了铅的脚步回到办公室,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说不出的鲜香。
沈愔摁住门把的手原地僵了一瞬,不动声色的合上门板。
只见办公桌收拾得整整齐齐,桌上一字排开几个塑料餐盒——一碗白米饭,一份虾仁蒸蛋,还有一盅红枣枸杞炖的乌鸡汤,不是外卖餐家粗制滥造的流水线产品,而是有人亲自买了食材,盯着楼下大排档的老板熬成金黄绵密的汤汁,在灯光下散发出温暖又润泽的微光。
沈愔连日奔波、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疲惫就在水乳交融的香气中悄无声息地散了。
他扭头一看,只见夏怀真裹着他的风衣外套蜷成小小的一团,一张脸囫囵个埋在衣领里,也不怕把自己闷死。方才还僵得要命的脸颊毫无预兆地解了冻,根本无须刻意,嘴角已经往上提起。
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