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愔看了看披着自己外衣,哆嗦着蜷在角落里的夏怀真,话到嘴边不由自主地拐了个弯。
“绑匪——姑且认为是孙豫,他在抛给我们线索的同时,已经预判到警方可能会采取的行动,甚至连时间点都掐算得极其精准,”沈愔沉声道,“就在我们赶到现场的五分钟前,绑匪事先设置的定时机关启动,王晨体内被注入高浓度的□□溶液,等我们找到他时,人已经没救了……”
第40章 恐惧(上)
“对不起赵叔,”沈愔低声道,“没能安然无恙地救出人质,这是我的责任。”
他很少在工作场合称呼赵副局长“赵叔”,加上刻意放低的姿态与语气,乍一听几乎能听出几分低声下气的沮丧与自责。
赵副局长脸颊抽搐了下,在“温言安慰”和“厉声问责”之间举棋不定,眼看心里那杆天平一点点往前者倾斜过去,他脑子里突然打过一道闪:不对劲!
沈愔不是丁绍伟那一点就着的炮捻子,在他卧底毒穴的三年里,遭遇的危机和突发状况摞起来足有一人高,每天都像在刀锋上走钢丝,久而久之,他习惯了不论何时都保持冷静,也历练出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自我调适的心理素质。
他不会因为一个人质的死亡失去理智,至少赵锐是这样认为的。
“这个人质真是因为你们解救不及才没命的?”赵副局长沉声问道,“你们赶到案发现场后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沈愔突然觉得赵副局长留在市局是屈才了,凭他这张一说一个准的乌鸦嘴,如果到天桥下摆个算命的摊儿,早就财源滚滚了。
他掂量了下,自觉不吐出点真东西交代不过去,只得低咳一声:“我们在案发现场撞见一个送外卖的女孩。”
赵锐眉头一皱。
“但那应该只是巧合,”沈愔飞快地续上话音,“她说,两天前,有一位客人让她把订制的蛋糕送到指定的地点,还留了张名片,名片上的地址就是藏匿人质的厂房。”
赵锐毕竟是头成了精的老狐狸,刚听个话音已经发觉不对:“那地方都是企业厂房,怎么会有人往那送蛋糕?那客人是什么人?”
“据那女孩说,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戴一副金边眼镜,很斯文,也很有教养,”沈愔刻意淡化夏怀真的身份,不想让这女孩进入市局上层的视线中,“名片上只有一个英文名,我已经让人去甜品店调取监控录像了。送外卖的女孩受了惊吓,稍后也会一并带回警局录口供。”
赵锐脸色严肃:“这案子影响很不好,牵扯到本市的重点企业,现在连省厅也被惊动了。不论如何,你们一定要尽快破案——对了,我听说还有两个女孩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