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愔低垂视线,隔着冷冰冰的手机屏幕,和那满脸屈辱快要流出屏幕的小姑娘一触即分。紧接着,他掀起眼皮,近乎森寒地盯住葛长春:“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他人或者侮辱妇女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葛总,你这么懂法,没听说过吗?”
葛长春面色由青转灰,直如斗败的公鸡一样,呼哧带喘了好半天,心理防线岌岌可危地绷出裂纹,眼看一溃千里——
刹那间,他仿佛绝境中突然看见一根救命稻草,当即不顾一切地抓住,嘶声道:“这照片……这照片是别人发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于和伟猛地一拍桌子,满腔怒火到了嘴边,被沈愔一摆手堵了回去。
“别人发给你的?”他冷冷地问,“是谁?”
葛长春喘着粗气,手心里攥出一把滑腻的凉汗,他用两只手扒着桌沿,在桌板上摁出两道湿漉漉的手印:“是、是项维民,他是我公司的仓库经理,那照片是他发给我的。我、我以为,这照片是他从哪个猎奇网站上下载下来的,我不知道她是郭莉……”
不用沈愔吩咐,审讯室外的丁绍伟已经摁住耳麦,厉声道:“去查项维民,身家背景、社会关系、经济情况,哪怕是刨地三尺也得给我挖出来!”
红蓝交替的警灯倾巢而出,呼啸着汇入车水马龙,尖锐的警笛声回荡在夜幕下,鞭子似的抽打脑壳——
夏怀真突然大叫一声,从漫天匝地的浓雾中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
一般来说,刚从噩梦中惊醒的人不会马上回神,就像被小鬼勾了三魂七魄一样,夏怀真的症状尤其严重。有那么一时片刻,她甚至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盯着天花板愣了许久,才从浑浑噩噩的懵懂中挤出一线清明。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角,仔细回忆半晌也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放倒的,仿佛突然间喝断片了,脑子里空白片刻,开云破雾似的露出一双冰冷锋利的眼。
……是沈愔。
夏怀真打了个寒噤,总算彻底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衣裳已经被冷汗打透了。她怔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下了床,偷偷将房门推开一条缝……然后和闻声望来的男人看了个对眼。
顾琢放下手里的书,冲她温文尔雅地点了点头:“醒了?感觉还好吗?”
夏怀真:“……”
她左右张望一圈,确定是沈支队家没错,这才期期艾艾地蹭过去:“顾、顾教授,您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