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芗听着枳画压低嗓音说着宫中流传的秘闻,一手攥着她刚做好的酥酪咬了一口,还配合地询问着她。
“反正传的邪乎,谁能知道真假呢。”
顾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最后一口咽下扫了扫手上的酥酪碎屑,笑着抬眼看着枳画。
“鬼蜮自在人心,怕是有些人做的亏心事太多了,最经不起这鬼敲门。”
白桃正给亦舒梳发,篦子一不小心结了头发,往常并不算大错的事情却像是触动了亦舒的神经一般。她不言,抬手一巴掌甩在了往日与她最亲近的婢女脸上。白桃直直跪地,不敢出声,更不敢抬手抚上瞬间变得红肿的脸颊。亦舒这一巴掌蕴足了十成十的力,像是把这些日子崩溃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白桃知道自家娘娘被近日的风言风语扰的上火,虽说自己未曾见到,可是外头愈传愈凶,流言的中心还是自家主子的宫殿,怎能叫她心里不发毛。
今夜当值守夜的正是白桃,她替舒贵妃收拾好床铺,自己便缩在外头的墙角。夜深了,她也捱不住睡意,低头就这样靠着墙壁沉沉入睡。白桃是被舒贵妃的尖叫声惊醒,待她起身匆忙跑进寝室,只见自家娘娘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似的,眼神空洞,嘴唇颤抖着不断重复呢喃着:“是她,她……”
“娘娘,娘娘您别吓奴才。”
亦舒像是听不见白桃的呼喊,只是呆滞地盯着窗户,嘴里嘀咕着听不清的话。白桃喊了人去传太医,自己架着亦舒坐回床榻上。
“娘娘自落水受惊后身子便一直体虚,如今加之精神受到强烈刺激,恐已有臆症之兆。臣开方子,望娘娘按时服药,减少刺激,少思忧虑之事。”
“滚!你算什么东西,癔症——本宫才没有疯。”
亦舒一改以往淡然温润的模样,撕心裂肺地哑着嗓子喊着,够过手边摆着的药盅狠狠地砸碎在地。褐色的药汤汁飞溅起砸在太医的官袍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年迈的张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缩在脖子瑟瑟发抖。
“滚,全都滚出去。”
屋子里所有的太医奴才一一悄声退出,顾芗来时便正遇上这幅情景,随手拦住一个脸色吓到惨白的小宫女刚想发问却被一阵玻璃打碎声打断,心里已经了然,点点头又放刚才那个宫女离开。
“娘娘,这舒贵妃怎得性情如此大变……”
冬阳看着不远处的殿门,小声在顾芗耳边念着,劝顾芗还是在此时莫要沾了这个麻烦,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顾芗不语,只是淡淡地看着不远处耳边仍能听得清舒贵妃叱骂下人的喧闹声,待了片刻才转身招呼冬阳回宫。
“娘娘,都说舒贵妃宫里有……”
冬阳支支吾吾,似乎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有鬼?”
顾芗直截了当地点出近日里在宫中流传着的秘闻。